秦时风韵(93)
桐桐只带走数十人马, 尽皆乔装,快马而行。这数十人乃从王翦借来的,由王一统领。
一行人扮作游侠, 快马入邯郸。
之后, 不敢有丝毫耽搁, 乔装之后, 只带王一, 前往郭开府邸。
郭开正饮宴,有仆从来禀报:“有一商人, 出手阔绰。”说着, 摸出金饼来,递了过去。
“金饼?”郭开接过去看了看:“秦金饼?”
“正是。”仆从低声道:“只一人前来,甚为低调,言说做生意。”
“生意?”郭开‘嘶’的一声, 将金饼扔于仆从:“再去问, 他们是何来历, 做的是何生意?”
“诺!”
人一出来, 桐桐便知郭开这厮又动心了。
她摸出腰牌,此乃吕不韦商号之腰牌, 然后递过去:“郭相一看便知!”
郭开果然认识, 这一看就将招牌扣在手心,四下里看看才低声道:“引其从后门而入, 莫要惊动他人。”
于是, 桐桐被带进一不起眼院落,郭开在正室端坐。
王一是生面孔,桐桐乔装之后,郭开并未认出, 只道:“尔等秦人,胆大妄为,私交本相,必是意图不轨!来人呐,给本相将他们一人拿下!”
转眼,刀斧加身,里里外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桐桐就笑:“郭相,您若真有心拿下,何必引我们进府。我们相邦不仅地位尊崇,更是富可敌国。您思量思量,他当年离邯郸,几乎耗尽家财,图一国之利!何以短短十年间,又聚财无数?”
郭开眯眼,一挥手,便叫人下去了:“你们吕丞相有何秘诀?”
“建国之财!国难之财!”
此乃何意?
“郭相,您比之吕丞相,可谓真辅国良相!您细思量,秦国修水利,耗费几何?”
“倾国之力!”
“耗费一千金,若说贪污百金太过于明显,那若贪污十金,是否可为?是否不易被发现?”
郭开‘嘶’的一声:“此……本相倒是从未想过。”
是吧!这真的是个很好的贪污法子!桐桐又说:“国难之财,更是能不动声色。譬如,某地涝灾,需得拨以钱粮赈灾……”
“懂!懂!”郭开起身,点了点桐桐:“此法妙啊!”本相贪财无数,只收私人所贿,竟是从未动过此心思!可见比之吕不韦,所差远矣。
王一不由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吕丞相风评被害,甚冤!
郭开却信此言为真,因为只要一思量,竟是发现:此一法当真是妙不可言!
他急问:“那吕相派你们来,所为何事?”
“自是发财之事!”桐桐就道:“韩国求助秦国,需得种子,此事郭相必知。”
“嗯!如何?”
“此乃韩国为属国之后,第一次跟秦国求助。”桐桐就道:“若是此时不帮,秦国必要食言!为了不食言于韩国,必定举过征调种子,此方能得人心。因此,之于秦国而言,必是不惜一切代价,亦要短期内凑够种子。可农时在即,何来种子?征调运输需得时间……因此,不得不秘密采买种子。”
“此获利几何?”
“此时,价高十倍,秦亦得买!您执掌赵国,手中必有余粮。此可作为种粮,以十倍之价格偷卖于我们丞相,而后,以平价自楚国再采买补库府亏空,一来一去,您可获利九倍!”
郭开思量着:“便是有,亦不能及时运到。”
“听闻贵国上将军廉颇率兵欲取魏国繁阳?”
你们倒是消息灵通。
桐桐往前一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贵国运给上将军兵马所用粮草正在途中,距离韩国不过两日路程……”
“不可!若是如此,军中必乱!”
“军中必预留七到十日粮草,此乃规矩!无这批粮草,大军一时必不至于陷入困顿。而有这七至十日的光景,就近征粮,陆续供给,未为不可。”
这等大事,郭开不敢下决心。
桐桐又道:“更何况,此乃第一次合作。之后六国之中,征战不休,两国丞相正可以此为契机,发天下之财!有赵王一日,您为相一日。无赵王,您之后世子孙当如何?”
郭开动心,他于大殿中徘徊不住。
桐桐就笑:“听闻丞相正给赵王修陵寝?”
是!
“行宫兴建,从未曾停止。”
“正是!”
“所耗财货极多吧。”
“是!”
“郭相怕此事被赵王发现,惹来杀身之祸?那倒是大可不必!您这般作为,难道是一心只为自己么?朝中对赵王修行宫之事,不满者众!您只是不想大王为难,私下赚些财货,暗地里补给大王。只要不耽搁正事,此当真不可原谅?”
郭开站住脚了:此言有理。
桐桐又道:“难道怕不能补上亏空吗?再不济,可以两倍三倍价格从楚国买粮,您怕买不来么?如此,也不过是少赚了两成而已,七倍利益,不少。”
郭开又开始徘徊,问说:“金几时交付?”
“一手粮,一手金!”桐桐看着他:“于韩国交界处交货。”
“定金?”没有定金,不可。
桐桐真没带钱,她摘了玉珏,乃是嬴子楚赐给自己和四爷的,她就说:“金货太惹眼,若是被人察觉,乃是灭族之祸!此玉珏乃是吕家四子爱若珍宝之物……”
“再爱若珍宝,我要它何用?”
“此乃信物!秦先王将其赐给吕家四子与长公主,乃婚配之意!此物,一直由吕家长辈保管。此次事大,怕郭相不信任,令小人带此物前来。此物若丢失,不能讨回,吕家死罪。此乃我们丞相之诚意!”
郭开将信将疑:“何以证明此乃吕四子与赢蚕定亲信物?”
“玉珏上有半个‘嬴’字,有半块秦先王私印,有赢氏半个族徽,拓印之下,可辨真伪。”
郭开转身,取印泥拓印,果然就是赢氏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