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大夫紧皱的眉头,李嬷嬷振振有词的说出不对劲的地方。
“你想想看,一个睡觉时间一直都很规律的人,忽然睡了这么久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这难道不奇怪吗?”
“而且一般人怎么可能睡这么沉,你看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家小姐完全没有要被我们吵醒的样子,这么明显的不对劲,连我都能看出来。”
大夫面对李嬷嬷质疑,心中的不悦直接摆在脸上。
他自己说自己的医术不精,是自谦,也是给床上躺着的姑娘留面子的说法。
要知道——他的医术虽然比不上专门为皇家服务的太医,可在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馆中,也是颇有名气声望的大。
不然丞相府也不会找他上门看诊。
他很确信,这位苏小姐并没有中毒。
而且看苏二小姐的面色红润,睡得那么香甜,还微微打鼾,怎么看都不像是忽然隐疾暴发导致的昏迷,所以只剩下一个结果——
那就是这位苏二小姐现在只是睡着了,而且睡得比一般时候久。
他考虑到这位苏小姐还未有婚配,这件事传出去可能对她未来的婚事有碍,故而自贬一番,给苏小姐留情面。
而这位嬷嬷将他自贬的话当真,还顺势怀疑他的医术,这就让他有些恼怒了。
主人家都没怀疑他的医术,一个下人居然越俎代庖质疑他,简直是不知所谓!
大夫也没有惯着李嬷嬷,直接沉着脸,扭头开始收拾东西。
“老朽的医术不精,就只能看出苏小姐是睡着了,苏夫人不妨找其他人过来看看。”
“或许下一个大夫医术高明,能得出和老朽截然不同的诊断。”
“老朽就不耽误各位给苏小姐请更好的大夫,告辞。”
大夫说完这句话,拎起药箱转身就要走。
段映月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李嬷嬷后,扭头对身侧的侍女吩咐道,“揽星,你亲自送林大夫出去,记得将诊金给了。”
段映月在说到诊金的时候,微微加重了语气。
揽星作为段映月的贴身侍女,一听就明白段映月的意思。
“是。”
揽星对着段映月行了一礼后,起身态度热切,却不会显得过分殷勤讨好的送林大夫出去。
“林大夫,这边请——”
见揽星送林大夫离开后,段映月彻底沉下脸来。
没等人反应过来,段映月开口发难了。
“母亲身边的嬷嬷好大的架势,我这个当主子都没说话,她倒是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我怎么不知道,苏家是母亲身边的嬷嬷当家?”
段映月先是被苏屿谦下了面子,心里的怒火还未消散,现在又被一个下人当着她的面越俎代庖。
段映月能不生气才有鬼!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苏老夫人面色一僵,但凡段映月换句话说,苏老夫人都能理直气壮的和段映月吵起来。
可偏偏段映月说的话,暗指李嬷嬷有要取代她成为苏家女主人的意思。
苏老夫人做贼心虚,压根就硬气不起来。
毕竟,李嬷嬷还真的有这个心。
苏老夫人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和段映月对视,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李嬷嬷不过是担心若微而已。”
段映月阴阳怪气的嗤笑一声。
“是啊,担心到敢抢在主子面前,没有主子的允许就敢随意插话,母亲亲手调教的下人,调教得可真好。”
“这倒是衬得我这个养了若微十多年的养母,心肠够硬,半点都不知道开口关心若微的情况。”
刚才的话,如果是若微身边的秋月开口,段映月倒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毕竟秋月是若微的贴身丫环,直白点说,秋月就是若微的心腹。
如果秋月因过分担心若微的情况失了分寸,没有主子允许,抢在主子面前开口,只能说秋月对若微很忠心。
可李嬷嬷是苏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不同于若微还小的时候,苏老夫人时常会将若微接到她的院子里抚养一段时间。
若微懂事会记人后,段映月就没再送若微去苏老夫人的院子里,而是自己亲自照顾。
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大后的苏若微和李嬷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要说李嬷嬷和苏若微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能够让李嬷嬷忘记为人奴仆的规矩,在段映月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
段映月认定李嬷嬷刚才僭越的行为,是得了苏老夫人的暗示。
婆母定是在记恨她刚才不许苏屿谦请大夫,故意下她面子,让外人看到一个下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关心若微的身体情况。
要不是她刚才开口让揽星送林大夫出去,揽星收到了她的眼神暗示,明白她的意思,会给林大夫一笔钱封口的话——
段映月毫不怀疑,过几日京城就要传出她对苏若微假仁假义,母女情深全是笑话的传闻。
她自认对婆母一直以来都是恭敬,孝顺有加,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对待?!
瞧祖母和母亲针尖对麦芒,苏屿谦三兄弟都也插不上嘴,只能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干看着。
“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看谁都不顺眼。”
苏老夫人还不知道段映月已经在心里给她扣了一个黑锅。
但是她知道继续顺着段映月的话说下去,等会吵起来要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才叫事大。
因此苏老夫人不做解释,反而将问题丢在了段映月身上。
“刚刚屿谦不过是想给若微请大夫,你就发了火,现在李嬷嬷也只是担心若微说了两句,你也要生气。”
“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
“等会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你不想听的,你也要对我发火?”
不得不说,苏老夫人这一招确实不错。
至少在两人撕破脸皮之前,段映月还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