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派传单的活干完之后，季棠棠领到了当天的工资。
临走前，商场里的一个员工气喘呼呼的跑到她的面前，边递给她一小份商场面包档新鲜出炉的蛋糕，和一扎六盒的酸奶，边告诉她：“总监说了，这是今天每个兼职的人都有的福利，让每个人都沾一沾商场开业的喜气，你拿着，明天继续加油！”
“啊？谢谢！”
季棠棠没有怀疑什么，接过后客客气气的到了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商场大门。
最近她每天的行程实在太满了，只是一晃而过在她心里想了句“真是个好人”，脚下却不停的继续赶着路。
下一摊的兼职在几公里公交站之外，眼下快晚高峰了，她得赶快过去，要不然到时候很难打车，慢一步的话就算到了车也怕人多没位置，站一路也是够呛的，毕竟，她已经派了两个多小时的传单，脚已经酸得不行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季棠棠单手捏了一下两只脚的小腿，另一只手一刻也没停下来的从那一袋“开业福利”里艰难的取出一个蛋糕和一小杯酸奶，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一份蛋糕和两杯酸奶下肚，眼看着还有两三个站才到，她松了口气，简单收拾一下便偷着空眯了一小会儿。
等睁开眼的时候，兼职的地方正好到了，季棠棠强撑起了精神匆匆忙忙的下了车。
今天第二天兼职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她在里面当端盘子点单的服务生。
而这家的经理是个很好的老头子。
在季棠棠到门口时，经理莫朝阳正在交代门口新生的车童一些注意事项，转头看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笑得很温和，像长辈看到喜欢的晚辈那样。
“又从上一份兼职改过来？今天是派传单是吧？真的太辛苦啦！小季，要不然，你考虑一下直接在这里全职？”
“莫经理。”
季棠棠难得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下一秒却摇了摇头：“暂时，我还没有全职的想法，不过谢谢您的关心，我想，再等等吧。”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等大学报到的最后截止日期到了然后死心？还是等弟弟那边安顿好了，愿意继续去读书，然后等自己彻底习惯了“打工人”的生活？只是走一步是一步？
人生交叉路口，她必须做好取舍。
可是那样取舍对于季棠棠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想那么多也是徒劳，想不出什么结果。只是目前唯一一点知道的是，她现在需要的，是能够立马拿到钱的工作，以维持她和弟弟两个人的开销……
想到这，季棠棠暂时把那些烦恼都从脑海中驱散开，随后深呼吸，很快就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晚上十点半正常下班。
经理莫朝阳给季棠棠结算了当天的工资，顺便还送了一大份海鲜炒饭让她打包带走。
临走时，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回去之后考虑考虑吧。我还是觉得，你还年轻，别让自己太辛苦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辛苦吗？季棠棠在心里问了问自己一句。
连轴转的生活，固定的一个圆圈里来回转悠，一天巴不得掰成两天过，睡眠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小时……看起来，好像确实挺辛苦的？
季棠棠有一瞬间眼底闪过了迷茫，可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便没再多说，然后郑重的朝莫朝阳鞠了个躬，就转头走了。
莫朝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出了会儿神，回过神时，又是一声叹气：“这孩子……”
下一个工作的地方，是昨晚第一个大夜班的便利店。
在去便利店之前，季棠棠会先经过和弟弟租住的那个“老破小”小区。
今天兼职的两个地方的人都很好，给季棠棠带走的东西还剩很多，加上今晚新鲜的炒饭，足够她和弟弟两个人一顿晚饭了，而她先给弟弟送去了才放心的去上夜班。
进家门后，季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埋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黑灯瞎火的也不开灯。打开灯的瞬间，他猛的投来黝黑深沉的目光，差点没把季棠棠吓死！
“你这是又干嘛？”
季棠棠心里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早上的气她还没有消尽，所以这会儿她也没什么好口气。在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季郴后，他也不多说，直接就把拿来的东西放在了屋子里唯一一个那张桌子上。
他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出声问他吃不吃，放完东西后，她就麻溜的去厨房拿了个碗，准备盛一点炒饭给自己吃。
可在转身走出厨房前，他的世界不经意瞥见了厨房里的洗碗池边上此刻正整齐的倒放着在沥水中的碗盘和筷子，心里的气忽然就消了。
还好……是有吃的……
季棠棠偷偷的吁了口气，转头时依旧绷着脸，自顾自走到客厅里给自己盛了饭，然后快速的消灭。
姐弟俩全程没有一句话。
直到季棠棠走后，沙发上的季郴才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紧皱着双眉和漆黑的眸底，满是说不出的懊恼。
便利店离小区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距离，到那里的时候，季棠棠在门口正巧碰上昨晚没来的那个同事。
会认识他是因为她在值班表上看过他的照片，有点印象。他叫……什么来着？
对方在见到季棠棠的时候疑惑的止住脚步看了她一眼，随后视线往下，就看到她的手里正攥着同样的工作牌，他立马恍然大悟。
“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昨晚不好意思，我临时翘班了，让你一个人大晚上守着。第一次上夜班还是自己一个人上的班，吓死了吧？”
很明显这是个自然熟，只见他说话间，手上动作竟然无比娴熟的就要去搭季棠棠的肩膀。
季棠棠下意识躲过了。
当视线掠过他笑意不达的眼底的笑容时，她顿觉尴尬的摇了摇头，然后很诚实的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习惯这样……”
“这样？哦，明白。”
对方也不纠缠，在他反应过来之后随即收回了手，转头就往店门口快步走了进去。
好像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