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就十一点了。
他把堂屋门闩上,将方才藏在电视机后面的东西,反手提上放在身后,再轻轻推开房门。
灯开着,叶归冬躺在床上睡得脸红扑扑的。
赵礼辉头顶着擦头发的毛巾,轻轻坐在了叶归冬的身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他轻声唤道,“归冬。”
“嗯?”
叶归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他头顶着毛巾,“洗了头啊?”
“嗯,喝了酒,就把全身上下头洗了个遍,”赵礼辉拿下毛巾,他的头发已经擦干了,“来,起来。”
“干什么?”
叶归冬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今天不想那个。”
“不是那个,”赵礼辉轻笑,“生辰快乐,归冬,新的一岁也要平平安安,健康快乐。”
说着,他先把毛线衣从袋子里拿出来,拉开被子,轻轻塞到叶归冬的怀里。
叶归冬睁大眼,看着被塞过来的东西,她一下就清醒了。
抱着毛线衣坐起身,拉开黄色毛线衣,看到衣服胸前还织了两个小小的字。
是她的名字:归冬。
肚子那一块是用褐黄色线织的一个可爱小猴子。
她生肖属猴。
叶归冬也会织毛线衣,她一下就看出这毛线衣不像是商店卖的那种,“你织的?”
“嗯,”赵礼辉点头,“明年我的技术会更好。”
“已经很好看了!”
叶归冬喜欢得不行,她当下就脱下身上的小褂子,把毛线衣穿上身,“大小也合适,好看吗?”
“好看,可好看了。”
赵礼辉看着头发乱糟糟,穿着黄色毛线衣,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傻乎乎的姑娘,嘴角不断扩大。
叶归冬又摸了摸肚子上那个小猴子,“真好,礼辉,你的手太巧了!”
“谢谢夸奖,来,还有这个,”赵礼辉拿出一个精美的正方形盒子递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叶归冬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接过去打开,“和田玉佛?你在百货大楼那边买的?!”
“嗯,抽奖那天,你不是在那片区域停留了很久吗?”
赵礼辉怕她冷到,将垂落在一旁的被子把她围起来。
“娘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才好,所以我选了这款小佛,戴上身后为你驱邪挡魔。”
赵礼辉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蛋,“领导,我有荣幸帮你戴上吗?”
“当然,我很乐意,”叶归冬吸了吸鼻子,泪巴巴地看着他,把玉佛递过去。
“不能哭,”赵礼辉把最后一个台灯放在她手里,“台灯不能算是礼物,是我给咱们小房间添加的一个小用具,以后你看书刷题的时候,就可以开着台灯,对眼睛好。”
他轻柔地给叶归冬戴上玉佛,往后退了一下点头,“真好看。”
叶归冬眨了眨眼,把泪憋回去,抱着小台灯直起身吻了吻赵礼辉,“我很高兴,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在家的时候,父母对她们姐妹几个都挺好,也没存在偏心之类的行为,但因为孩子多,所以她们过生辰的时候,也就那天做点好吃的。
其实叶归冬也很满足,但当被赵礼辉这么认真对待时,她还是有点想哭。
赵礼辉抱了抱她,然后把台灯放在桌上,接着就尴尬了,“咿,没插座啊。”
还想看看这玩意儿,在家里是不是和百货大楼那边展示的一样亮呢。
叶归冬扑哧一笑,“没事儿,明天用电线接一个就是了。”
现在的台灯可不是那种可以充电的,而是必须插上电才可以。
用的插座也是需要自己接电线的黑色胶木插座。
“是我大意了,没想周到,”赵礼辉上床抱住叶归冬,“明天下班回来我就接插座。”
“好,”叶归冬窝在他怀里,“所以你今天喝酒后去买的?”
“不是今天,都过十一点了,是昨天,”赵礼辉把电灯拉了,然后拥着她,“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百货大楼那边买礼物,然后回到和刘哥约好的地方吃饭喝酒。”
“本来预计的时间是九点回家,但没想到碰到师傅了,所以就晚了很多,下次我会注意时间,”赵礼辉捏了捏她的小手,“睡吧。”
“还有个问题,”叶归冬拉住他的手,“你前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出去,是不是去赚外快了?”
“嗯哼,”赵礼辉点头,“得亏刘哥和师傅帮我介绍了几个不错的活,不然这玉佛我还真买不起,毛线是我在厂代销点买的,因为是在厂工人,所以价钱比别的地方便宜,但是质量还是不错的。”
“对了,你还穿着毛线衣呢,得脱了,不然你晚上热得踢被子,很容易着凉。”
赵礼辉让叶归冬躺着,他帮着把毛线衣脱下,又将薄薄的小褂子给她穿上,然后将人抱住,“睡觉。”
“好。”
叶归冬在他怀里蹭了蹭,嘴角带着笑意很快就睡着了。
第一天早上她醒来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等她处理好回到堂屋时,桌上是赵礼辉给她煮的红糖鸡蛋。
“你怎么比我还记得牢?”
叶归冬小声问道。
“这是我应该记住的事,当然记得牢,”赵礼辉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有早会,我要早一点去厂里,你慢慢吃,下班后见。”
“好。”
叶归冬点头。
赵礼辉提上叶归冬前两天给他做的军绿色布包,出门了。
叶归冬吃着热乎乎甜丝丝的红糖鸡蛋,一手撑着下巴,一边看向院子里飘落的雪,双脚惬意地晃荡着。
赵大根出门时给她塞了个生辰红封,这也是他们这边的规矩,小辈过生辰,长辈会在早上给一个红封表示祝福。
在叶归冬准备出门时,陈翠芳又塞了一个给她。
等她带着点点来到供销社,刚打开门进去,提着包的叶爸爸就踏进门,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封递过去,“健康平安。”
“谢谢爹。”
叶归冬露出大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