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县最近茶余饭后的焦点, 那必定是潘家。
若是放到现代网络上，必定要在热搜上挂个三天三夜。
潘家在灵山县一贯都是积善之家。对寻常的百姓来说，潘家虽然是县城富户，但没有为富不仁, 做生意公道, 每逢年关, 天寒地冻，还会给穷苦人家施粥, 名声甚好。而对富贵人家来说, 潘家虽然是商贾之家, 不过族中却有人在朝中为官，在灵山县当地, 也颇有根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在说潘老爷家里, 妻子是出了名的贤惠人, 持家也有道, 妾室也都安分守己, 儿女也都不错。
灵山县里, 先前不知道多少大老爷们, 羡慕潘老爷，但现在他们却不觉得了。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潘夫人一点都不贤良，甚至是不孝恶毒的。先前记恨已经过世的潘老夫人抢走女儿，所以盘老夫人病重的时候，她面上说是侍疾，但实则每日都言语苛责，传闻老夫人就是被她生生给气死的。
老夫人的葬礼，也极尽的敷衍, 听说这段时间因为阴雨绵连的缘故，老夫人的坟茔都塌了一角，可见敷衍。
除此之外，还有二小姐的生母，其实不是病逝，而是被潘夫人所害，为的就是想抚养二小姐，毕竟这庶出的孩子，有没有生母？差别很大的。
谁也不想养个养不熟的。
另外有苛责庶女，折腾姨娘妾室等等，就更是屡见不鲜了。
先前没有传出去，是因为潘夫人手段高，潘老爷又是男子，才叫他忽悠过去，不过这次不同。
谁也没想到，
潘夫人竟然敢做出混淆血脉的大罪来，这潘家的大小姐，压根就?潘老爷的孩子，潘夫人所生的女儿，因为体弱，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潘老爷很喜欢这个女儿，潘夫人为了怕自己失宠，就不知道从哪儿抱了个弃婴回来，充作潘家小姐。
而恰逢潘老爷外出谈生意，好几个月没回来，就这么让潘夫人糊弄过去了。
这种消息一传出来，真的是震惊了整个灵山县。
相对于潘夫人经营了数十年的好名声，一朝尽毁，潘老爷倒是得到了更多的同情。
毕竟就传出来的消息，都是潘夫人作恶。
和他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寿辰之日爆出这种事，潘老爷以后怕是对生辰都有阴影了。
可怜呦。
“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当初为什么不说？不然的话，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潘老爷现在可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他现在只想扒了潘夫人的皮。
潘夫人满脸泪水：“我也不想的，孩子是意外换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但已经晚了。老爷，你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没想到，那死丫头还真的是早就知道了。还选择老爷的寿辰上捅出来，不止是毁了寿辰，更是毁了她。
早知道，在发现她的身份后，自己就不该心软，把她留下来。若是早早的让她一病而亡的话，她也不会因为容貌和威宁侯生的相似，从而被文远伯府的公子给认出来。
“你发现的时候就该告诉我，不至于把事情弄成这样。”潘老爷暴怒之中，更多的还是惶恐。
潘家不过是末流小家，五品官，放到灵山县里，是个大人物，但放到京城，那个掉块转，都能砸到一个四品官的地方，什么都不是。
这要是让威宁侯那边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在商贾家，却给外人养了十多年女儿。
整个潘家都完了。
若是早点知道，孩子还小，悄悄的换回来，什么都不耽搁，而不像是现在这般，都已经十多岁，什么都晚了。
……
阿瑶听着潘家那边的动静，浅浅一笑，颇为满意自己给潘老爷送的这份大礼。
“……不管如何，这潘家也是把她养大成人，也没太亏待，她却如此对待潘家，还真的是个狠心肠。”顾运恒看着眉飞色舞说这话的阿瑶主仆，瞥了一下嘴，语气有点感叹的说，“老话说的真的不错，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阿斐，你确定这阿瑶姑娘，就是写出治水策论的那个人。没有弄错？”顾运恒有些惊异的开口说道。
林南齐开口：“这可是太子亲自查证，不会有错。而且我见了人，也已经考校过，她确实是个心有大才之人。”若是男子，自然可以科举入仕，但身为女子，便是再有才华，顶天也就是进宫做女官谋士。
不能入朝，一展抱负。
“还有，你刚才说的也不对。潘家虽然养大了她，但若非潘夫人私心作祟的话，她本该是威宁侯府的嫡长女，金尊玉贵的长大，而不是作为一个商贾之女。”威宁侯府虽然已经有点没落，但根基还有，怎么都比商贾之家要强的多。
再有，
她在商贾家里长大，还不被父母待见，她都能长的这么优秀。若是在侯府长大，接受更好的教育，她必定会更出色。
而不像是现在这般，只能抛弃所有。
“你说这话，倒也是。”顾运恒想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觉得有点不对。
侧目，
盯着林南齐看了又看，“你不对劲？”
林南齐听着他这话，翻了个白眼，“脑子有病就去看，免得胡思乱想。”
被怼了的顾运恒却没有任何不高兴，而是脸上的表情更笃定，“我有没有胡思乱想，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斐，你动心了。”
听着这话的林南齐，虽然表情没变，“闲着没事，就回去，多读两本书。而不是在这里八卦。”拿着水杯的指尖，却有点绷紧。
昭示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的事实。
顾运恒也看到了 ，不过这次却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顾运恒本来以为，他这般提醒过后，发小若是真的有那个意思的话，必定要行动起来的，却没想到，他等了又等。
一直到他们弃船登岸，已经到了。
林南齐什么都没做，叫他撇了撇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