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会动。
而不是和现在一样无法动弹、无法说话,像一根已经燃尽的蜡烛。
看着睫毛轻颤,却并无回应的范元卿,
周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如往常一样轻抬起她的下巴,将最后一点水喂下。
这是最后的水了。
但其实按照小型避难所的物资储备要求,这里本应有可供十人存活半月的水和食物。
可当他清点物资时,却发现除最外面的箱子里有东西外,里面箱子里居然都是空的!
空的!
那个大肚便便,开大奔的校长,居然连避难所的物资都敢克扣!
每每想到这,周泽都恨不得一刀把人捅死,可他现在只是将死之人,别说揭发,就连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水喂给少女后,本准备继续等死的周泽,却突然愣住。
已有数天没有反应的范元卿,此刻居然缓缓睁开了仅剩的独眼。
那曾如宝石般澄澈的眼眸此刻黯淡无神,浑浊且溢满疲惫,但确确实实已经睁开。
她的精神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可周泽却并未感到开心,反而悄然握紧了腰间的手枪。
因为非凡者在濒临失控的过程中,状态应该是一路向下的。
这是‘人性’的下滑。
而当出现无缘由的回光返照时,就往往代表‘人性’失守,‘兽性’占据了上风,即将变成异常体。
“周…同学?”
久未响起的声音回荡,范元卿转动独眼,惨笑着,看向缠绕自己半个身体的纱布。
随着她意识的短暂清醒,纱布下似乎有什么开始了蠕动,些许肉质触手妄图钻出纱布。
“杀了…我。”
这是她最后的请求,她不想变成怪物。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又或者自己剩余的时间也不多,周泽此刻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悲伤、绝望。
即使接下来,他只能一个人在这该死的避难所中,在仿佛永不止息的警报声中,独自等待死亡。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将手枪握在手里,周泽半跪在女孩面前,替她整理好凌乱枯槁的碎发,用沙哑却温和的声音询问。
听到这番话,范元卿黯淡的瞳孔中闪过一抹亮光,用微弱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道:
“高中的收容设施失控,特遣队最多只需一天便能处理,之所以迟迟无人援救,那只有一个可能。”
“外面或许发生了更严重的灾难,而我妹妹也住在附近,很有可能被牵连进这场灾难。”
“如果你能活着出去,麻烦帮我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全,另外,我还有一个…有些过分的请求。”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
在她还能抵抗污染的时候,他们聊了很多琐事,其中也包括了彼此的家庭。
“周同学,我们都是孤儿,但我好歹还有一个妹妹可以陪伴……”
“如果你可以活着出去,就把我的妹妹当成你的妹妹吧,这样你们就都不会孤单了。”
“把我的手表带给她,告诉她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她就会相信你,可以吗?”
这就是她的遗言,而在说完这些话后,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最后一份人性也趋于消散。
她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几秒。
而周泽也将手枪贴在了她的脑袋上,轻声应答。
“好,如果能出去,我会完成你的遗愿。”
“如此…就好……”
得到答案,范元卿颓然一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应该…已经很努力的活下去了吧?”
“当然,你已经很努力了。”
极限是一周,而她努力存活了两周。
周泽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支撑她坚持到了现在,现在他得到了答案。
“这样啊…那等你见到我们的妹妹时,请告诉她,我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违背了约定…让她…不要生气……”
“我知道了,晚安。”
随着话语消散于空气之中,周泽几乎是触手向自己发动攻击的同一时间,猛地扣动扳机。
伴随枪声,范元卿脑袋轰然爆开,但身体依旧支撑着想要站起,在接下来的几发补枪后才彻底停下了动作。
这算什么遗愿啊……
她明明很清楚,自己无法完成。
将手枪随意丢在血泊中,
周泽解下女孩手上的米老鼠手表,走到避难所的角落蹲下,愣愣看着满屋的尸骸,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避难所又被称为铁棺材。
由于异常体的能力各异,救援人员无法确定,从『避难所』走出的是人类还是怪物。
为避免这种情况,避难所无法从内部打开,只有外界通过监控确定避难所内无异常后,才能从外面打开。
而现在,显然不会有什么救援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
周泽感觉自己越发疲惫,他能清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他的眼皮开始打架,仿佛随时都能睡去。
而这很可能是一睡不醒。
就在他积攒的不甘和绝望达到极限时,本该在没其他生命的避难所内,突然传来了略有不自然的电流声。
什么逼动静?
难道是有怪物?
仿佛触电般,周泽豁然睁眼,想要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但目之所及只有遍地的残尸。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逼疯时,耳边突然再次传来了不自然的电流声。
这声音是直接在它脑中响起的!
恶魔?蛊惑之妖?颅中之蛾?幽魂?!
一瞬间,周泽寒毛倒立,想到了异常体档案中,那些能做到这些事情的怪物!
无一例外,那些怪物都不是他可以对抗,只有被杀死的可能。
因此,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如大多数濒临绝望的人一般,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