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个发鬟看起来就有正常人全部发束粗细了。她也没有垫发包,虽然因此没有明显的、鼓起来的两鬓,但就这样自然地梳起来,头发多,加上头骨生的好,足够衬她脸更小了。
头发上不用一丝装饰,只有一根朱膘色的发带系在发髻底部,在脑后打结。
这样衬她清水一般的脸,却不会在这个珠光宝气的大内宫廷显得小家子气——应该说,她本身就是最光华内敛,却价值连城的珠玉了。
乌发如墨、光可鉴人,肤如珠玉,不耀目刺眼,可又是从里向外透出润泽来。
怎么就生得那么好了!见过素娥的人多有这般感慨,或善意或恶意,现在顾月里嫦娥也是这样想。
素娥今天穿着一件和发带一样朱膘色的夏布交领衫,这是一种很清丽古旧的红色,苎麻织的夏布没有丝绸的光滑精致,却恰好衬这种朴素古旧——或者说,这是在穿它的人的映衬下才这样的。
光洁颈子就那样从衣服里显了出来,像一段细腻的白色古玉,又或者冰雪。
冰肌玉骨,古人形容的时候觉得夸张,真的见到了才晓得‘江山代有人才出’,所谓钟灵毓秀,不外如是。
顾月里嫦娥抿了抿唇,扭过头去不再看。直等到见过了司珍司给攒造的首饰,快要走的时候,才与罗司珍笑道:“说起来,如今素娥在司珍司手下还得力吗?上回见顾尚功,还听她发愁呢。素娥画画学的很好,倒将司珍司的手艺落下了。”
这倒也不算是假话,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素娥钻研绘画(顺带还有上辈子的爱好,都渐渐拣起来了),就不可能在珠翠作、金银作这些事上有多少水平。但顾尚功当时并没有为此担心的意思,毕竟她本来就不是想把素娥培养成司珍司以手艺立足的宫女么。
就连素娥自己也没这个意思,人当然要扬长避短——她主要是做设计立足,然后未来要是能做个女史就挺好。
“说起来,我与素娥都养在顾尚功名下,多少是有些旧谊的。如果不是我如今也只有两个侍女的名额,都由充容娘娘做主安排了,实在说不上话,倒是要将素娥要到身边...好歹我不嫌弃她做不上活计。”
“如今也只有看司珍你了,可不能再如尚功时那样,过于溺爱,倒轻纵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