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夭折了,儿子没长成前,其实也有些畏惧太过亲近。
有些皇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其实也还好,但郭敞偏偏是个相当需要亲密关系和肢体接触抚慰、满足的小孩子,嗯,高需求宝宝。
这就导致他如今长大了,那份需求还在,甚至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满足,变本加厉了——是的,他当然有的是妃嫔可以‘贴贴’,但这种需求也不是单纯‘贴贴’能够解决的。必须得先构建亲密关系,这样再进行肢体接触,才是有效的。
如果不是这样,郭敞其实也不该儿时没得到满足。毕竟和父母不亲近,不代表他身边少了保姆、侍女、宦官,这些人伺候他时真是事事替他做,亲密接触其实很多。只不过显然他们在‘身体’上亲密接触时,内心是恭敬疏远,甚至畏惧的。
这些不用说,但潜意识中是能感觉到的。在这种情况下,接触也就无意义了。
不过显然郭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问题’,而且古代也没什么心理学,其他人就更不容易发现了。
素娥是因为作为现代人,无时无刻不在外界获取信息,虽然没什么精通的,却是什么都知道一点儿...有这方面的意识再观察郭敞,佐以一定的试探,这才确定这些的。
她总是尽力先塑造一种无害的氛围,和郭敞相处时也不将侍寝放在第一位,反而是爱说一些琐碎的事、做一些足够亲近的人才能做的小事...为的就是这个,有这样的前提在,她和他的接触才能满足对方对肢体接触的需求。
说的难听一些,对一个皇帝来说,肉.体上的亲密根本不算什么,他有足够的性.资源。素娥自从意识到郭敞的‘小问题’后,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觉得自己总算有了努力的方向。
相比起侍寝时‘努力’,却很在这方面‘取胜’。构建一段亲密关系,细水长流,这显然也是和其他妃嫔‘差异化竞争’了...这样,被抛弃、被取代的时间也能延后一些吧?
素娥没想过能长长久久地得宠,她只要在失宠前做到陆美人那样的位置就好了。
当然,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后宫多的是无品贵人,坐上那个位置后就不动了,刘锦绣、金香兰都是摆在眼前的例子。从无品贵人到有品的妃嫔,这在后妃中也是相当惊险的一关呢!
也就是从红霞帔、紫霞帔到无品贵人比那更难了。
倒是做了有品的妃嫔,再一级一级往上升事情要简单许多。哪怕没有宠爱,也可以积累资历,兢兢业业之下也能升迁,只不过花的时间比较长而已。甚至于,不再升迁也不要紧,已经是正经妃嫔了,只要没有犯大错,今后其实都是有保障的。
这么说起来,正经妃嫔的位份倒是很像‘编制’了......
脸部的皮肤贴住郭敞的脖子后,郭敞就不动了,只是一只手搭在素娥的背上,另一
只手抓住素娥的两只手,僵硬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素娥联想到了被抓住后脖颈的猫猫,弱点被抓住后就不能动了。
素娥觉得这个联想突兀又可笑,这可是皇帝诶!怎么可能是猫猫,猫猫那么小,是宠物,根本不可能伤害到自己。非要细究她和郭敞的话,她倒是更像一只宠物猫。无论他表现出多喜欢多亲近的样子,终究是人对宠物,那么轻巧随意。
更关键的是,他可以随时抛弃她、伤害她,她是没有一点儿办法的。
贴了有一会儿,素娥一直在郭敞耳边讲话,郭敞应该是在听的,时不时就‘嗯’一声回应。听起来也不是随便‘嗯’的,每次答应都恰到好处。
素娥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郭敞的心情已经很好了,平静而温暖,仿佛泡在温水中。那点儿皮肤接触,还有那么近的轻声细语,构建出只有两个人的亲密空间——其实殿中还有其他人,但这种时候,亲密关系的笼罩下,对郭敞来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素娥到底不是专门学心理学的,当然无法分析出郭敞的细节变化,最多就是能感觉到现在的情况不错而已。倒是王志通,更能把握住郭敞的变化...他也没学过心理学,但他了解郭敞,一直在观察、揣摩的也只有郭敞一个人。
王志通见郭敞这般变化,心中也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了!谁能想到,高娘子就那样如官家的意呢?
郭敞若是生气,经常就是一个人生闷气,谁劝说开解都没用!但这样闷气不可能在郭敞那里随时间自然消解,它总要爆发出来的——郭敞好歹有做明君的坚持,倒不会在前朝无缘无故发火,落个喜怒无常的名头。这样一来,承受帝王之怒的就只能是身边的宫人,还有后宫了。
说起来,郭敞确实是个很无情的君王,杀伐果断。他如果罚身边的宫人,甚至后妃,往往就是一罚到底,没有罚了之后还要用的道理。
按照他的思路,身边人是不能太苛刻的,宫人、后妃刺杀皇帝这种事又不是没有。所以他平常给赏赐都很大方,日常处着,就算不能平易近人,也绝没有折腾人过。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格外挑剔,容易发火。
这对于伺候皇帝的人来说,其实应当是早有预计的事。伴君如伴虎,这点难度都没有,也对不起他们因为伺候皇帝而得的特殊地位。
不过即使是这样,郭敞也从不存在侥幸心理,罚过的人都会打发出去,不再留用。罚过的妃嫔也会彻底厌弃,不再亲近——按照他的想法,罚过的心里就会生怨,谁知道会做什么?没必要冒风险。
素娥一直在‘安抚’郭敞,直到晚膳前,郭敞已经像平常一样能说能笑了,福宁殿的空气又恢复到了往日的轻松宁馨。
“...打马棋太依靠运气了,臣妾今年的运气不大好,在保和殿里与姐妹打马,总是输。”晚膳时素娥还说起了正月里保和殿玩打马棋的事,当然没有告刘锦绣的状的意思。相反,素娥将一切都描绘的非常有趣、可爱,似乎没有一处不好的。
素娥永远记得自己的人设和身份,‘告状’这种事她从不做,不只是因为事情没到那份上,她的性格让她做不出那种事。也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传递一种负面情绪。她是负责消解郭敞负面情绪的人,怎么能让事情反过来呢?
皇帝来后宫就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