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对下,极容易有怜悯心,可怜别人生活不易。这本来是好的,可遇到一等刁钻的,便是‘人善被人欺’了。
“那倒是无妨的,如今空着的殿阁,许多都刚刚经过修缮,这倒是臣妾占便宜了。”素娥面带欣喜地说。
自从郭敞继位,宫中殿阁楼宇就经历着一系列的扩建、修缮。只不过一直住着人的宫殿倒不好弄这些,所以素娥才说空着的殿阁刚刚翻新,算她赚了。
素娥是真的不大在乎宫中所谓的‘地段’,皇帝不喜欢的妃子,难道真的就能因为住的近,叫皇帝继续走动?而住的远的,就会因为脚程远,皇帝懒得去,逐渐失宠?这其中的说法属于是乍一听有些意思,仔细一想全无道理。
非要说的话,明明是皇帝会刻意将特别喜欢的妃子就近安排着住!这才造成了,住得近的一圈都是得宠、高位妃子的现象。
至于说住得远,耽误皇帝走动...除了皇后,其实皇帝去妃子宫里本来就很少了。多数时候还是皇帝想见谁,直接派人去通知,妃子自己送上门的。这路程远近,又耽误皇帝什么事了?
不过郭敞是不知道素娥想的这样清楚的,而按照妃嫔们的一贯表现,她们其实都很在乎住的地方的‘地段’呢!所以素娥这样说,听在郭敞耳朵里,倒更像是她在往好处想——这倒也符合素娥一贯以来的表现。
从来没有抱怨的时候,事事都能看到好的一面。
郭敞喜欢她这样,在她这里随着她去看、去想一些事,虽然有时觉得是她太天真了,却也确实叫他更轻松惬意了些。
就这样,有素娥伴驾,郭敞又度过了颇为愉悦的半个下午。不过晚间歇息,他却是去了坤宁宫——明日就是亲耕礼了,这总归是个大日子,再加上还有别的事要同张皇后商议,便早定了这晚要去坤宁宫的。
坤宁宫中歇了一夜,第二日比往日更早叫起,一切都是为了亲耕礼做准备。
为了亲耕礼,郭敞还得在众臣子簇拥下出宫,在皇帝那‘一亩三分地’上装模作样地犁地——这片地当然不是皇帝亲自照料,郭敞也只是二月二这一天才来装装样子的,其他时候真正伺候这点儿地的是真正的农夫。
而能得此殊荣的,往往也不是寻常农夫。他们在视作荣耀的同时,实际的好处也少不了,不必缴纳赋税、服劳役什么的,都是最基本的了。其他不必言明的好处,其实更多。
做做样子来回几遍,事情便完了,至于祭祀之事,在‘亲耕’之前就做了。本来这之后就能摆驾回宫了,本来是这样......
郭敞也没想到,回宫之时竟然能遇到拦驾的。
虽然总有些话本故事里说什么拦驾喊冤,由此牵扯出一段奇人奇事。但实际上,能拦御驾的是真的少啊!
真要出了这种事,那就是在打地方官的脸!毕竟,如果不是地方官治理不好,下面百姓伸冤
无门,百姓又怎会去拦御驾?
而在京城里拦御驾?_[(,更是有些耸人听闻了。这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能做京城的府尹的,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往往来历非凡,有时甚至就是太子兼任这一官职。而如果不是太子,其他官员要做这京师府尹,那往往是名望、前途都一片光明的!
且人家做不长的,短则半年,多则一载就结束转任,像是镀个金就走。
这种情况下,人家做这个京师府尹肯定是兢兢业业,只求履历好看,给官家、诸位相公留下最好的印象。要鱼肉百姓、包庇豪强的,也不会在京师里啊!
所以,这要是有人拦御驾,那就真是了不得的大事,说不得就要捅破天了——好在,这次似乎不是那种事,没叫京师这边的一干官员都要陷入到极大的麻烦中。
拦御驾的是一个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郭敞瞧她面熟,叫她近前说话。讲了来历后,很快就确认了,这是他当年的乳母之一。
大燕的皇子乳母很多的,皇子生下来就会准备八个奶水充足、二十岁上下的奶口。有些乳母会来事儿,或是能奉承好皇子之母,或是能叫皇子依恋,将来就有造化了。得封诰,甚至长居宫中,也不是不行。
而今日拦御驾的乳母就属于当初并不很受看重的...她本姓‘毛’,原是京师下面县里,寻常人家的媳妇。因着身体康健,家世清白,刚刚生完孩子,就幸运地被选为了皇子乳母。在宫里的时候,她没怎么犯过错、得罪人,却也不怎么会来事,照顾皇子都挤不进最近那一圈。
所以等到郭敞不需要喝奶了,这样的乳母自然就带着在宫里积攒下来的赏赐出宫回家了。
如此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宫里的贵人打赏是很大方的。特别是郭敞乃是安安生生长大的皇子,考虑到郭家的情况,对这些乳母就更不会吝惜赏赐了。有这样一笔资财,再加上皇子乳母的名头,回到家中很容易就能把日子过起来。
只是这毛乳母忒倒霉了,摊上了个好赌的丈夫。将她从宫中带出的赏赐输干净后,留下一笔赌债就消失无踪了。
这乳母早年间也与丈夫生下儿女,但是都没长成,只有最后生的一个女儿如今还养在身边。如此,负债累累又没得依靠,就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想着自己到底奶过当今圣上了,便壮着胆子拦驾,只请皇帝怜悯。
“万望陛下垂怜,奴婢或是前世不修,便该受这等苦。可家中还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实在不能眼睁睁瞧着她这一辈子就落到烂泥里了。便拼着冒犯天颜,来乞求官家......”
皇帝的威严往往是对其他统治阶层的,对真正的底层一般只有‘好’。这就像是一个超级富豪,骂只骂自己的高管,夸耀财富也只会对那些比自己稍差的。至于对真正的普通人,那倒是温和可亲了。
这种时候正是展现慈悯时,郭敞自然不会拒绝。便道:“奶娘不必担忧,这些许事朕替你料理就是了。”
郭敞只负责说这话,下面的人听了郭敞的话
,自然会有人去办事。
本来这件事到这里就完了,却没想到那毛乳母却跪求道:“官家大恩,奴婢实不知如何感念回报!其他的,奴婢本不该再说,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此事全为奴婢膝下那个女孩儿,如此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