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默契,这都可以说是无稽之谈了。平凡夫妻,感情说不上有多少,只不过是如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到了年纪就缔结婚姻。如此,互相扶持着生活,一个家庭的抗风险能力总比一个人强——这些与身为天下主宰的皇帝和他的妃子,有什么关系?
所以生下孩子的素娥,固然不会像一些被迫生子的人一样恨自己的孩子,但毫无芥蒂地亲密,就像最普通的母子一样,她做不到。
或许郭敞眼里,她这个母亲做的已经很好了,事无巨细地照管着儿子的事儿,很多还亲力亲为。可只有素娥自己知道,她其实没那么亲近这个孩子——面对‘红孩儿’,素娥更像是对亲戚家的孩子,譬如自己兄弟姐妹的孩子。
会很喜欢,愿意照看,甚至精心程度超过孩子的亲生父母(毕竟别人的孩子更怕照顾坏了),逗弄亲热也不在话下...但就是这样而已了,她不会考虑这个孩子遥远的将来,对这个孩子的未来抱有无边无际、多种多样的期待,那似乎是为人父母的专属。
......
素娥也知道这个‘郭玺’这个名字只要公布,不少人就会想到很多。不过,这点儿目光和想法,短时间内还不会是问题,毕竟大家都知道皇家的男孩儿容易夭折,且要先看着呢——就算没有容易夭折这个问题,也得考虑一个幼儿能做什么,能聚势么?显然不能!尤其是他还没有得力外家的情况下。
相比之下,这个时候再三拒绝郭敞给儿子取名郭玺,反而容易导致更大的问题。
可以想象,本来兴冲冲地给宠妃的儿子取了一个寄托了期望的好名字,这也是皇帝的宠爱呢,结果却再三被拒绝了——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爱?
这种泼冷水的做法,往好处想能让皇帝觉得你是个守礼的、没野心的,往坏处想,只能是当事人不领情。只想自己省事,却没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会不会因此心冷......
素娥构建起了和郭敞的亲密关系,这相比起过去一些宠妃的做法,要相对稳固一些、特殊一些。但这也不是毫无缺点的,这种做法就要求素娥总要记得,相比起别的,她首先要让郭敞从她这里的得到的尽是正反馈。
她要始终站在郭敞那边,不能为了一些别的东西,反而忽略了他的感受。
“素娥你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太谨慎的缘故...”郭敞又哪里知道素娥真实的内心想法,此时听了素娥的言语,却是爱怜地与她道。
很快,素娥所出皇子被命名为‘玺’的事儿在命名式之后就传开了,不出所料,引来了不少议论,还后宫前朝都有呢!
“‘玺’?官家还真是偏爱啊!也不怕那小儿受不住!”
“噤声吧!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再者,这也不见得是官家有那想头,真要说的话,自古以来有不少天子在给皇子取名时,也是这样
的。瞧着引人遐想,实则并无那个意思。只不过当是自己儿子,就该用那些与社稷国家相干的字眼。”
“呵,原来你也想了这许多!既然想了这许多,便是心里介怀的罢?”
“我介怀做什么?实与姐姐说吧,这样的事儿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呢?如今要心里见怪的,无非是膝下有皇子的娘娘。不然换做其他人,便是不满也没个由头啊!”
“是啊,这倒是极有理的...说起来,相比起一个才百日的孩子,官家近日格外宠爱高顺仪,这才是切切实实摆在眼前的难处。”
郭敞在之前素娥不适合侍寝前,就几乎每天去玉殿了,连带着一些政务也带到了玉殿处理。不过在玉殿呆半日,也不耽误他回头召幸妃嫔,所以当时大家议论归议论,却没有多少‘怨言’。
如今却不同了,眼见得郭敞连着临幸素娥,宠爱日益隆重...这种势头,看着是有些叫人着急了。
过去,有过宠冠后宫成就的宠妃,也有差不多的时候,那是她们的鼎盛时期。按理说,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这时候后妃们应该没那么大反应。然而,实则不然,没有谁想要宫里再出一个宠冠后宫的宠妃。
过去姚贵妃、曹淑妃倾倒一时时,其他人虽然也有喝汤的机会。但要说起来,能吃肉的话,谁又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只喝汤呢?所以还是没有独宠,官家‘雨露均沾’最符合大多数妃嫔的利益!
“如今这样,叫其他姐妹连站脚处都没有了,难道圣人就没有劝劝官家么?”当自己得宠时,没人喜欢圣人开口去劝官家‘雨露均沾’。但如果官家专宠别人,那其他人都希望圣人能做那个‘得罪人’的人。
“圣人如今倒是越发顺从官家了,哪里还敢说这话?大约还是前头林氏之事惊吓到了圣人。虽然明面上圣人什么都不知道,那进献林氏的广南东路转运使也并非是受张家指示,这才有了进献美女的事...但是,谁知道里头的内情呢?水深着呢!”
“这话说的...不过有一样你没说着,便是圣人与张家真的那般清清白白,也不能说毫无干系。毕竟,林氏是被送到了圣人身边,再叫官家宠幸的。而且林氏还一直住在坤宁宫,就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呢!就算圣人不知道林氏私下做了什么,也得落个失察、监护不力的罪过!”
之前郭敞处置林美人可以说是快狠准,可以说不留一点儿情面。不过照着大家对官家的了解,倒是觉得这样正常。官家要真是为了女色,这样的事上轻轻放过,反倒不像了。
当时大家以为处置过了就算完了,谁也没想到郭敞对林美人的事在意的厉害!之后找理由对敬献林美人的官员一贬再贬就不说了,还申饬了张家——说起来,作为勋贵之家,张家不算是最荒唐的,但也说不得谨慎,所以要抓把柄去申饬,只看郭敞想不想而已。
这样的举动自然有些吓到了张皇后,表面上看,郭敞并无责怪张皇后的意思,可张皇后自己多少有些不安。由此,这些日子她与郭敞说话都小心了不少,‘劝说’、‘谏言
’之类,自然也暂时没有了。
因为没了圣人这个起头的,后妃虽然对郭敞盛宠素娥不满,希望官家能雨露均沾些,可到底没人真正开口,后宫中保持了一种不自然的‘沉默’。而这一‘沉默’,就‘沉默’到了金明池开园这一日。
▇本作者三春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