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齐景轩离开后沈鸣山就和沈嫣一起去了正屋,遣退侍奉的宫女,三人坐在屋里悄声说话。
沈嫣将自己刚才和齐景轩的对话说了,沈鸣山和苏氏听后都皱起了眉。
“不是他做的?”
苏氏道。
今日是她陪着沈嫣一起去的成安侯府,在前院看到那一幕时她险些被气晕过去,之后齐景轩又一再说是他将沈嫣掳过去的,苏氏自然就信了。
此时听沈嫣说不是齐景轩做的,她有些难以置信。
“确实不是王爷做的。”
沈嫣说道。
沈鸣山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晋王在撒谎?我不是说今日之事,是说刚才你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会不会是看出你有意试探,所以才故意那样说,让你以为他是无辜的?”
虽然按沈嫣所言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晋王皇室贵胄,出了这种事不撇清,不入宫找皇帝帮忙查证,而是自己一口认了下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沈嫣摇头,道:“没有必要,王爷都已经当众承认今日之事是他所为了,现在消息传的到处都是,他又何必再在我面前撒谎?取信我一人有什么用?”
沈鸣山仔细思量一番后点了点头:“也是。”
苏氏道:“可我还是不懂,他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又想来最宠爱他,若这事不是他做的,陛下想必也不会冤枉了他,定会为他做主查明真相的,他又何须如此?”
沈鸣山以前虽然只是个县丞,最近半年才入京,但对于朝廷中的这些弯弯绕绕他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也不一定……”
他说道。
“陛下的确会为晋王做主,但那幕后之人敢在成安侯府做行事,还能做得了无痕迹,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真要查清楚怕是要费些时日。”
“倘若这些日子里,阿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他说着看向沈嫣,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苏氏恍然,紧张地握住沈嫣的手:“那怎么办?咱们阿慈跟这事可没关系,怎么……怎么偏偏就拖她下水呢?”
沈鸣山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道:“说起来还是怪我,是我……太没用了。”
这里在京城,天子脚下,对方即便手眼通天也必然还是有顾忌的。
若是挑个世家大族的女儿来陷害晋王,只怕对方要么主动跟晋王结亲,要么动用各种手段想尽办法也要为女儿洗脱这个污名。
可他沈鸣山只是个寒门出身的翰林院六品侍讲,又才入京不久,无甚根基,最是好利用。
一来可以利用他的出身挑起寒门与世家之间的对立,将晋王的恶行无限放大。二来用完他之后也不必担心他能掀出什么浪花儿来,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他是个厉害的,对方想必也不会选中他的女儿下手。
沈嫣见父亲自责,拉着他的衣袖道:“爹下晌还跟我说,只要我自己行的端立的正,
就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该将不是自己的过错归到自己身上。怎么现在却说这样的话呢?”
这件事若说谁真的有错,也是那居心不良的幕后之人的过错。我没错,晋王殿下没错,爹你也没有错。№”
沈鸣山见女儿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开始发愁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应对。
说到这个,一家三口都有些忧虑。
对方让晋王这个皇亲国戚一时间都无可奈何,只能靠自污来破局,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又能做些什么呢?
“总不能真的把女儿嫁给他吧?”
苏氏担忧道。
即便今日之事不是晋王的过错,但显然女儿也是因为他才受到牵连。
且不说晋王本身的名声就不好,单就这一桩,苏氏就不愿将沈嫣嫁给他。
两人面都没见过沈嫣就受到了牵连,今后若真在一起了,那幕后之人若再想对晋王下手,她的女儿岂不是更逃不脱?
三人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对策,沈鸣山只能道:“等明日入宫我见见陛下再说吧。”
苏氏颔首:“你可千万要跟陛下说清楚,这事跟咱们阿慈没有半点关系,咱们沈家可从未肖想过晋王妃的位置。”
沈鸣山点头,转身出去准备晚饭,到了厨房才发现已经有几个宫女在里面忙活了。
他插不上手,便没在上前,转身退了出来。
一家人和周太医一起围坐桌边吃饭,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桌上沈鸣山还问了周太医不少有关于安胎保胎的知识。
周太医知道沈鸣山只有沈嫣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苏氏肚子里这一胎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必定十分看重,因此答的也很认真。
饭桌上气氛很好,几人边吃边聊,一个宫女却忽然走了进来,低声道:“沈大人,王爷来了,此时就在门口。”
沈鸣山执筷的手一顿,面色顿时又沉了下去:“他怎么又来了?”
宫女不好接话,只垂眸立在一旁。
沈鸣山无奈,只好放下筷子,对桌上几人说了句“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便起身走了出去。
齐景轩从宫里出来后没有回晋王府,而是再次来到沈家。
这次他倒是没敲门,而是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若非好事的邻居调侃了几句,被院子里的宫女听到,沈家这会儿还没人发现呢。
沈鸣山拉开门,看到坐在自家门前的齐景轩,额角青筋便跳了跳。
“王爷又来做什么?”
他问道。
齐景轩嘿嘿地笑了笑:“没事,就是来坐坐。”
他其实是怕沈嫣半夜出事,就想亲自来守着,但估摸着沈家不会再让他进去了,索性就坐在这了。
他已经想好了,现在已是春日,晚上虽然还有些凉,但只要裹的厚实些也不会生病。接下来的日子他就日夜守在沈家门前,用自己的诚意打动沈鸣山,直到把沈嫣娶进家门为止。
沈鸣山沉声道:“这是我家门前,王爷坐在这里怕是会叫人误会,还是请回吧。”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