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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浅淡眼珠变成一种掺了血的墨色,正是那人曾用血墨绘制出四幅山河图的缘故。
当‘翠微’二字从面具后传来,她听出其中的信任与熟稔,臂弯微微收紧,竟不免将这人的双腿抱住。
侧眸去看被她定住身形的面具宫女,白衣女子眸中红光轻闪,周围冷气几乎凝成实质——
不妨这人戴了菩提串的手往前一摸索,正好摸到白衣女子的发,疑惑般上下摸了摸。
“……”
红光轻易褪去,画中仙贪恋着将自己脑袋更低一些,朝这人掌心里蹭,想让她摸得更舒服、更久。
“你是谁?”
若非这人的手还在她发顶轻抚,明婳恐怕要失控。
她抿得唇色艳红,声音轻幽:“是明婳,主人,明婳在这里。”
不待道人接着问‘明婳是谁’,地上趴着的女子‘呸’了满嘴的灰,半撑起身体无语道:“你认错人啦!她才不是月……那个谁呢!你快回来!看见她身上道袍了不?小心把你给收了!”
“明婳不会认错。”深色眼珠静静望着那张纯白面具,“她就是主人。”
“你不是都认我为主了么?”女子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托腮,“你说话不作数啦?”
画中仙:“认,小殿下您也是我的主人。”
“那你过来,我们快带着这些人跑。”女子补充说,“这道人就不必管她了。”
不料明婳丝毫不改跪姿,反而更贴近这人,慢慢呼吸着她身上的淡香,说:“主人会有更好的办法。”
“……哎。”女子拿画中仙没法,只好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撸起袖子往里面去了。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如何劝得动那群反应迟钝的人?又如何带她们出宫去安全的地方?还是另一个更可怕更恶心的阴谋?
道人仍没有去摘面具。
女子嘀咕着画中仙不靠谱。
原定计划是她乔装混进妖妃折磨人的密室,再趁机将受害者都带出去——年轻女子,也就是扶月能力不如画中仙,这计划的重头戏应该全在画中仙身上。
可画中仙一心一意把轮椅上的道人误认成她的主人,扶月虽心有疑虑,但不得不先扛起重任,一点点哄着这些女孩们往外走。
外面墙壁挂着一幅山河图,据说是出自名家之手,很贵重。
幸好明婳此刻已能带人在各个画作之间穿梭,出逃倒不算难事。
扶月就希望在她领着女孩们出去之前,明婳能重新站起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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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年轻女子耐心劝哄的声音,她也不说密室危险啊再不出去要被剥皮啦什么的,只简单描述着外面有吃有喝,身上烂掉的肉能长回来,脸也能重新治好……
遇见攻击性极强的人她还有自保能力,被打到了也不急不躁,将她们一个一个牵手领出去。
倒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想。道人感受到有人不断从自己身边走过,她的腿仍被谁抱着,便问:“你说的主人,是指我?”
“……”明婳面上痴迷的神情凝住了。
她一抬袖挥散了那张白面具,露出道人原本的长相。
在光线并不明晰的暗室中明婳看得无比清楚,这就是她渴求已久的人。
可这人眼中的陌生不作伪,明明如此温和、平静,却刺得画中仙神魂险些不稳。
明婳音调微沉:“您,您不记得明婳了吗?”
望见这张清丽秀美的脸,道人轻轻摇头:“我没见过你。”
系统是真没想到画中仙能隔着面具、隔着皮囊嗅出一模一样的灵魂!
你看小殿下——扶月公主多正常啊?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是天雷惩戒,国师边关月当场毙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有穿白衣、坐轮椅的道人出现,哪怕气质差不离,小公主也不忘来的目的,满脑子都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