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不该在艾尔德娜大陆被称呼的名字。
在被呼叫名字的瞬间,拜尔诺玛心中迸发出无数念头,从装作听不见,一直到使用某种特殊的瞬发魔法将对方的灵魂扣押在艾尔德娜大陆,最终,他还是选择平静地回头。
拜尔诺玛看到了一名年老的玩家,年纪应当在六十多岁,手中还提着做任务的物品。
这个年纪的玩家出现,并不奇怪。如今的《龙与艾尔德娜大陆》,在联邦游戏圈一手遮天,谁都探不出这个世界的上限,只知道只要上线就有内容可玩,近乎源源无尽,近乎……真实世界。
因此,除了数量众多的年轻人之外,竟还有许多中老年人被吸引,来到游戏中体验优美的自然风光,享受夕阳红人生。
这不是重点,拜尔诺玛总觉得对方的面容有几分熟悉,他开始翻阅前世的记忆,在其中找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与此时这张皱纹纵横的苍老面容对应。
——竟是之前在联邦研究院的同事。
确认对方的身份后,拜尔诺玛菱瞳微闪,手上力道有意一松,整瓶药剂就垂直落地,“哗啦”碎成一片。
“哎呀!”
对面炎帝公会负责收药剂的玩家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痛心地伸长了脖子,看着地上粉身碎骨的药剂,扼腕不已。
“这可是品质纯净的中阶药剂,也太可惜了……”
嗯,确实,钟焱现在配个中阶品质的药剂比较费劲,这是为数不多的几瓶,看来等钟焱回来,真的得加开炼金课了。
妖精没有良心地想。
叫住拜尔诺玛的老人此时也是一脸愧疚,尤其是拜尔诺玛转过头来,最多可以说是眉眼间与闻阙有几分相像,其他完全八竿子打不着,是他认错人了。
而且,已经三十年了,就算闻阙还活着,并且也玩了《龙与艾尔德娜大陆》这个游戏,他也该是个老头子了,怎么可能还这样年轻。
老人愈发懊悔,诚恳道歉。
“不好意思啊,孩子,突然叫你把你吓到了,摔了药剂,要不我赔给你吧。”
拜尔诺玛微微摇头。
“没事,药剂我自己再做就好,就是药剂瓶稍微贵一点……”
老人立刻说道:
“至少让我把瓶子赔给你吧,实在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两人就顺理成章的一起去道具店买药剂空瓶,跟上了年纪的人一起走,总是会容易打开话匣子,只不过走了一小段路,老人就很自然地同拜尔诺玛谈起了进入艾尔德娜大陆的原因。
他提了提手中的任务道具,神情纵容。
“我是上线替孙子做任务的。”
拜尔诺玛顺着他的话语,温和地同他闲聊。
“他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哦,因为未成年防沉迷,他上线的时间太短来不及。”
“……”
总感觉轻描淡写几句话背后是一种巨大的
悲惨。
这样闲聊两句,见老人的戒心进一步降低,拜尔诺玛指尖微动,他无声地吟唱了一个小小的精神魔法,能让人更愿意聊天,更愿意敞开心扉。
记忆的大精灵打从刚才就漂浮在旁边,发现拜尔诺玛留意到祂,立刻大张开嘴,用指尖指了指嘴巴里。
我吃吃?
拜尔诺玛轻微摇头,不行,吃太粗暴了。
从钟焱这个弟子身上,他着实获得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尤其是涉及玩家的记忆方面的。
对玩家,绝不能用粗暴的吃记忆的方式解决相关问题,因为玩家一旦下线,就会重新想起来。拜尔诺玛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世界树在玩家上下线之际,对意识的重新传输加载问题。
相当一部分数据储存在世界树之中,被世界树保管,每当世界树发现下线的玩家缺了点什么,就会从自己那里拷贝一份,重新给玩家糊上。
缝缝补补又三年,看来这个崽除了捡垃圾,打补丁的手艺也是一绝。
所以,一定不能引起怀疑,一点小手段即可。
“我跟您认识的那个人,很像吗?”拜尔诺玛突然这样问道。
有精神魔法的鼓动,再加上身边的年轻人与旧人相似,又谦逊温和,老人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他露出追忆的神情。
“那个人啊,是我之前一位离职的同事,不过现在也该是老头子了。远看你的背影,真的跟他年轻时非常相像,不过你一转过头来,就完全不一样了,气质和长相的差别都很大。”
老人笑了笑。
“我偷偷地很尊敬他来着,也老是看着他的背影,这次错认可能也是一直记挂着吧。”
拜尔诺玛的谨慎确实派上了用场,他没有偷懒直接使用前世模样,此刻他顶着的这张脸,有点前世闻阙的神韵,又增添了妖精的精致感,任谁也不能说他们两个是一个人。
拜尔诺玛还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离职?”
前世那个情况,居然没有报“死亡”吗。
魔法之下,老人很是松弛,又有点如坠雾中的恍惚感。这种感觉像醉酒,晕陶陶的,事后他可能都记不清自己此时说了什么。
“是啊,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应该很常见,可是我们那一代,多的是一辈子都在一个单位的呢,何况是那种有前途的单位。”
毕竟是跟陌生人,他没说出联邦研究院这个单位名称,兀自叹口气。
“他本是我们这些人里最有能力的,走得却非常仓促,不过杜研究员却说他的交接工作早就提前做好了……那就是早就决定要走了吧,唉,没办法啊。”
拜尔诺玛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交接工作,至于那个杜研究员……杜子初?
越听越觉得这之中有问题,买了药剂空瓶,目送老人下线,拜尔诺玛甚至还跟对方加了个好友。等对方一走,他就敛起脸上的笑意,转为深思。
实在奇怪。
从这个联邦研究院的退
休同事口中,他基本上了解了普通同事眼中他离开联邦研究院的全过程?_[(,实际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