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冬卿解释:“单做我的麻烦,多做些,大家一起吃呗。”
院子里的随从都没有局促,显然也是平日里接惯了的。
倒是个待下宽厚的。
庄冬卿吃东西香,岑砚本来只准备尝尝就放,看他吃得头都不抬,也难得地用了半碗,汤底清甜,并不齁人。
春夜里清风徐徐,一时间满院子只余碗勺碰撞声,气氛闲适。
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入睡前。
临走,庄冬卿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岑砚,抠着手,问他上京安生了,他能不能出门走动走动。
眼神亮闪闪,极为期待。
想着柳七的禀报,估摸着人近来也在王府里闷坏了,岑砚发话:“带好人就行。”
说完,便见那眼睛又亮了几分,鲜活灵动。
“好,好的,我知道啦~”
岑砚转身都走了,又听到后面喊了嗓子,“谢谢王爷~”
语气恨不得飞起来。
岑砚失笑,摇了摇头。
*
说庄冬卿可以出去,但是人手的安排,柳七还是要挑拣一番。
毕竟庄冬卿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人手安排不妥当,柳七郝三徐四连同赵爷在内,都不会放心的。
于是岑砚又在大理寺忙碌几日,终于把大头的扫尾都归置清楚的时候,庄冬卿才终于得以迈出王府的大门。
来的那天庄冬卿要过月钱,柳七还真给他拨了一份惯例,出门的时候,让账房将部分换成了碎银,又塞了两张银票,一并装好让六福拿着,生怕庄冬卿出门没钱花似的。
处理好最后一位官员,沏了壶茶,岑砚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喝罢两盏,想到柳七说庄冬卿今日出府了,岑砚顺嘴问了句,“人去哪里玩了呢?”
柳七有点局促,“午时在望江楼吃的,下午去了有名的茶坊,今日有教坊大家弹琵琶……”
岑砚:“所以,有什么不对?”
倒也不是有不对,就是……
刚接到的消息,岑砚既问起,柳七也不纠结了,如实道:“在茶坊碰见了六皇子,护卫报说,两人……同游了。”
“嗯?”
岑砚高高挑眉。
庄冬卿在王府住了数日,性子岑砚大抵是摸清了,但就着这性格,再度回想春日宴上的情形,岑砚竟是又有些把不准两人的关系了。
说是朋友吧,家里的事岑砚都不见庄冬卿捎带着愁一下的,怎么宴上和李央说了几句,倒还哭起来了?
说不是朋友,显然进王府前,是同李央有联系的,若是不相信,怎会专程相告。
“玩得可高兴?”
“护卫报,有说有笑的。”
岑砚来了兴致。
左右无事,想了想,拍了拍衣摆站起了身。
“刚好,今天我也得空了,走,去瞧瞧他同李央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七求之不得。
*
而此刻,有说有笑的庄冬卿,在假笑。
实在是没想到书中的缘分如此深厚,他随便挑个日子出门,都能同男主撞上。
撞见也就罢了,之前六福的身契还让人家帮忙收着,托人办了事,就算不想有多的交集了,也不大好翻脸的。
可是,不翻脸的话……
“冬卿兄,你真的没什么苦衷吗?”
第五遍。
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大声小声的,悄悄的,光明正大的,换着花样的,已经问了他五遍了!
庄冬卿心中小人疯狂掐人中ing。
面上,一派自然,“上京河边,平日也这么热闹的吗?”
“还有做糖人的诶,手真巧,去看看。”
装听不见。
不待李央回答,快步走到摊位前,假装开始欣赏。
庄冬卿宣布,今天,就是他演技的高光时刻!
李央脾气很好,庄冬卿打岔他也不急着掰回自己的话题,过来同庄冬卿一道观赏。
其实是糖画,可以拿着吃的,对小孩子太幼稚,对大学生刚刚好。
庄冬卿准备选一个。
刚要拿,一只手出现在视野里,捏起了他看中的老虎。
庄冬卿视线上移,惊讶:“王爷?”
岑砚将老虎塞他手里,悠然点了点头,柳七上前结账。
“定西王。”李央沉了沉眉,道破身份。
“六皇子,出来玩啊?”
“见今日天气好,出来走动走动。”
岑砚笑笑:“巧了,我也这般觉着。”
“相逢即是缘,既然都认识,那不妨同行吧。”
庄冬卿想吃糖的动作一滞,啊?
李央本能地想拒绝,但瞧了庄冬卿一眼,又转了念头,“可,正想问问冬卿兄的近况,有王爷在自然更好。”
啊?!
不是。
庄冬卿看看左边,书里原身的老公言笑晏晏。
看看右边,书里原身的白月光大义凛然。
不是,这配置,他很难不想歪啊!
什么糟糠之夫和毒月光的左右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