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轻
声唤道:“殿下。”
容隐低低应了身,掐在她腰间的手指轻轻松开。
仅是轻扶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自腿上摔下。
江萤也意识到如今这过于暧昧的姿态。
她脸颊微热,从他的腿上起身。
“殿下,皇后娘娘的花……”她轻声说起那朵花的事。
掌心的余温散去。
容隐垂落指尖,将紊乱的思绪理清。
比起优昙婆罗花,他更在意的,是母后的佛堂。
在还未元服的少年时,发病时的他便听过这朵花的名字。
且一意孤行地要去佛堂查看。
但那时母后的佛堂值守森严,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整整两个月后的万寿节,趁着所有宫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他方找到机会潜入佛堂。
那时佛堂里的摆设与如今也并无甚不同。
除却礼佛用的器物,便唯有那花樽里的优昙婆罗花。
发病时的他对此并无兴趣。
在环视两圈后,便在宫人回来前独自离开。
此后的数年。
无论是他,还是发病时的他,都未曾再去过母后的佛堂。
亦不知是从何时起,佛堂的守备竟变得这般松懈。
以致于区区几名暗卫便能将值守的宫人引走。
究竟是这朵优昙婆罗花常年不绽,以致于他的母后对此渐渐散了希冀。
还是,这本就是个设好的局。
可以放松守备,是在引君入瓮。
如今尚不能笃定。
容隐抬手轻摁了摁眉心,再启唇的时候,语声仍是温和:“此事孤会处置。”
他道:“你不必听孤发病时的胡言乱语。”
江萤忐忑道:“殿下还能找到同样的花吗?”
容隐轻敛了敛眉。
她母后得到这朵花的时候,他的年岁尚小,也未能了解许多。
仅是听宫人说,是一名游方僧人所赠。
在元服后,他也曾试着追查这朵花的来历。
但那名僧人早已音讯渺茫。
整座长安城里,也再未出现过同样的花。
找到同样的替换自不可能。
如今能做的,便是在优昙婆罗花腐烂之前,令人尝试着做出赝品,将佛堂内的断花更换。
容隐思绪落定,便也将此事简短地告诉她。
略微停顿后,他又轻声道:“这朵花并非毁于你手。且此花十数年未开,本就是希望渺茫。即便花开,能否如传闻中那样治愈百病亦未可知。”
“般般不必太过自责。”
江萤歉疚轻声:“臣妾往后定会愈加谨慎。”
她说着将还在缠着容隐撒娇的雪玉抱起:“也会好好管教雪玉。”
容隐的目光落在雪玉上。
雪玉是他饲养,他对雪玉的秉性也素来清楚。
在
背后打翻东西的事他并非不知,但当着他的面这般暴躁,确是从未有过。
但其中究竟有什么端倪。
也要等拿到那朵断花之后再试。
容隐暂且敛下思绪,对江萤道:“般般,你也早些歇息吧。”
江萤轻轻应声,俯身将雪玉放在脚踏上。
昨夜皇后急病,她与太子皆是整夜未睡。
如今心弦微松,困意也顿时袭来。
她便也没有推辞,仅是走到屏风后更换寝衣,打算就在偏殿里补眠。
容隐则在榻前更换寝衣。
男子的衣裳更为简单。
他换好寝衣的时候,江萤并未自屏风后出来。
容隐抬起视线,便见单薄的绢丝屏风间隐约透出少女窈窕身影。
丝绦解开,裙裳褪下。
她倒映在屏风间的轮廓便格外清晰。
似比初嫁到东宫的时候更为玲珑。
那些旖旎荒唐的记忆也似水草蔓生,无声无息地纠缠上他。
即便紧紧阖眼,亦是挥之不去。
每一滴更漏都落得缓慢。
当江萤换好寝衣自屏风后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容隐半躺在榻上。
原本铺好的丝被半掩到他的小腹。
显出他的胸膛宽阔,腰身劲窄。
江萤微微面热。
她掩饰般地走上前去,同样钻到锦被里。
殿下也要歇息了吗??[(”她轻声询问。
容隐低应了声,往离她稍远的方向让了寸许。
江萤也未曾多想。
她此刻倦意上涌,近乎是方沾上枕头,便阖眼倦睡过去。
容隐却并未入眠。
他垂落目光看她,素来清明的凤眼里此刻波澜浅显。
但顷刻后,他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起身走到公办的长案后,重新将这十年来的军报铺开。
不能。
他告诫自己。
至少是在宫中的时候不能。
此后的数日,偏殿中的日子倒还算是宁静。
江萤依旧是每日到姜皇后的榻前侍疾。
虽说每次见到皇后的时候皆是提心吊胆,生怕她发现幽室内那朵被折断的优昙婆罗花。
但好在病中无法礼佛。
替皇后代为侍奉此花的青琅似也未在昏暗的佛堂中看出端倪。
连续数日,皆无人来找她兴师问罪。
而入夜后返回偏殿。
容澈倒也无法像往日里那样向她索求无度。
因白日里要侍疾的缘故,容隐便将部分军报留到夜里,由容澈代为翻阅。
起初的时候容澈极为恼怒。
尤其是在看见容隐留给他的字条‘若不能出宫,你便永远只能做孤的影子,用孤的名字而活。’后更是暴怒,当即便要强行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