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人收到消息,俱是吓了一跳,阿雾更是急得小脸煞白,火急火燎的要往柳家赶。
杏杏跟达奚司婆匆匆收拾上了药囊,自然是要跟阿雾一道过去。
卫婆子也顾不上旁的,让在家里的喻家人赶忙陪阿雾她们一道回柳家。
最后,到柳家时,柳家门房看着阿雾带着这么面色不善的一群人,都傻眼了。
阿雾带着喻家人就要往柳家进,门房如梦初醒,赶忙拦住:“三小姐,三小姐,您等等,等等!”
阿雾拂袖:“怎么,现在我回自己家都进不得门了?”
“不、不是。”门房苦着一张脸,赶忙道,“可是也不能带这么多人啊……”
阿雾扬着她的小下巴——在喻家这些年,阿雾心情好,吃得也开心,总算看着没有那么纤弱、风一吹就倒的消瘦了,这会儿一扬下巴,看着更有气势!
“这么多人怎么了!我带我的夫家人来看我祖父,难道连门都进不得了?”阿雾担心祖父的病情,不想跟门房多掰扯,她强势的直接推开门房,带着喻家人鱼贯而入!
门房愣在原地傻眼了。
这,这三小姐嫁人后,怎么比在家时,这么强硬有气势了?!
阿雾风风火火带着喻家人直奔她祖父先前住的院子。
然而在院子里碰见的却是先前跟着她大伯母的管事。
那管事一见阿雾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脸色就微微变了:“三小姐,不对,现在该叫三姑奶奶了,您怎么来了?”
阿雾道:“这府上我没记错的话,也有我二房的产业吧?难道我嫁了人,大伯便要将二房的产业也悉数收下,不许我回来了?”
管事露出跟门房一样的惊愕表情来。
他们都没想过,这听说在乡下嫁了泥腿子的三小姐,竟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傻了?!
管事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来:“不、不是……”
阿雾往院子里一看,脸色便变了。
她祖父还在家时,先前院子里摆着两口青瓷大缸。
小时候,她时常趴在缸口,拿着渔网去抄缸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从这口缸捉起,再放到另外一口缸,每日乐此不疲。
还有那藤蔓粗壮爬满整个木架的葡萄架,夏日的夜晚,她时常跟祖父一道坐在葡萄架下乘凉,看月亮。
这些都是她记忆中的美好。
但眼下,无论是青瓷大缸,还是葡萄架,都已经消失不见。
院中新铺了冰冷的青石板,虽说栽种了竹子,但看着是那般的冷肃。
阿雾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问管事:“眼下这院子是我大伯在住么?我祖父现下住在哪里?”
那管事眼神游移飘忽:“……三姑奶奶,老太爷眼下病着,您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
阿雾气得眼睛都红了。
喻四羊怒不可遏的往前一步,他常年做工,力气虽说不像槐哥儿那般离谱,但也是比常人大的很。
喻四羊直接把管事扯着衣领拽了起来。
管事脸涨成了猪肝色,扑棱着脚:“你,你……”
“祖父在哪!”喻四羊怒道,“你不说,一会儿就把扔进池子里去!”
其他的喻家人也虎视眈眈的围了上来。
管事涨红着脸:“蛮、蛮夷!”
但管事也真是怕这一群蛮夷泥腿子把他给打死,最后还是颤巍巍的指了指方向:“在……在秋月馆。”
阿雾自然是知道秋月馆在哪的,一阵风似的掉头就往秋月馆跑。
喻四羊松开管事的衣领,赶忙跟了上去。
喻家人呼啦啦一阵风似的也跟着去了。
管事弯着腰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得赶紧去通知他们大老爷!
阿雾跑到秋月馆,刚进大门就急急的祖父祖父叫了起来。
老茂听见动静,赶忙从屋子里迎出来,激动道:“小姐,姑爷,你们来了!”
“我祖父如何了?”阿雾着急的问。
老茂红着眼:“……先前老太爷知道了大老爷为了走关系,竟然把柳家藏书中的许多珍本孤本献给了上峰,已经被他们气晕过去一次!前不久刚醒过来,又得知大老爷竟然把六小姐嫁给了那个暴虐成性,家里死了三任正妻的泰宁伯当续弦,又被气晕了过去……”
阿雾听得心痛,赶忙带着达奚司婆跟杏杏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满是药味,达奚司婆一进门就直皱眉,回过头来跟老茂道:“说多少次了,一定要开窗通风。这味这么重,是要把人给腌入味吗?”
老茂知道达奚司婆的脾气就是这样,也没生气,赶忙去把窗户开了一道缝。
在马坡镇的几年,达奚司婆一直帮柳老太爷调养着身体,老茂自然知道达奚司婆的厉害。
柳老太爷这会儿正昏睡着,看着面色有些憔悴。
达奚司婆坐在柳老太爷床边,给柳老太爷把了把脉。
过了会儿,达奚司婆收回手,脸上显出几分怒意来。
“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吗!”达奚司婆骂骂咧咧,“跟那些不肖子孙赌气什么?!”
老茂都不敢接话。
达奚司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药囊里翻腾。
阿雾含着泪,问达奚司婆:“婆婆,我祖父这身子怎么样了?”
达奚司婆没好气道:“也就是差点被气死的状态罢了!……搁我说,等喻家御赐的宅子下来,柳老头也赶紧收拾收拾跟你们一起住得了。不然再被不肖子孙气上几次,神仙也难救!”
阿雾呜呜呜的趴在柳老太爷床边直抹泪。
达奚司婆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毕竟她辛辛苦苦给这个柳老太爷调理了好几年身子,这一下子被人把成果给气毁了,达奚司婆是真的不爽极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最疼爱的孙女在哭,柳老太爷慢慢睁开了眼,费力的抬手摸了摸阿雾的头:“……阿雾,你怎么来了?不哭啊阿雾。”
阿雾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祖父,你醒了?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