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家欢欢喜喜搬进了新家。
后宅的主院松鹤堂自然是给了卫婆子跟喻老头。
卫婆子跟喻老头觉得松鹤堂有松鹤延年的意思,挺好,没改院名,直接住了进去。
杏杏本来还想跟着卫婆子住在同一间院子里,就像在南坨村老宅那样。
卫婆子却是考虑到孩子日渐大了,她们喻家娇养起来的小姑娘,怎么能没有自己的院子?
杏杏应了下来,只是小脑瓜不舍的倚在卫婆子肩颈那好久。
看的卫婆子差点就忍不住心软改口了。
最后卫婆子给杏杏挑了个离主院最近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修的却是疏阔又精致,青墙黛瓦,飞檐翘角。院子里回廊上的横风窗都安了琉璃,日影倾斜,秀色浮动,美不胜收。
杏杏很喜欢她这个小院。
这小院原叫秋水苑,别人听来只觉缱绻,杏杏却一下想到“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的句子。意头很好,杏杏便也没改院名,只自己写了“秋水苑”三个秀丽的大字,拿去给下人让他们去装裱当院名了。
剩下的院子都是随众人的喜欢来挑。
喻大牛跟李春花挑中了院子里有个石磨盘的青朴院,李春花分外喜欢那个磨盘,等风和日丽的时候,拿这磨盘现做些散发着绵绵香气的豆腐,这么一想就美的很。就连青朴院这个名字也觉得分外顺耳,于是大房夫妻俩院名也不改了,就这么住了进去。
喻二虎跟白晓凤住的则是一处叫秋日轩的院子,这处小院位于宅子地势较高的地方,还有一处二层的小楼,推开窗户便能看到外头红似火的枫叶,秋日日头好时,暖黄的阳光映进来,白晓凤想着自己倚坐在窗边给几个孩子做些衣物什么的,当即就定了这个院子。
至于喻三豹跟苏柔儿,则是看中了院子里栽种了好几棵金桂的凝香居,眼下深秋,桂花飘香,苏柔儿喜欢得紧。虽说喻三豹觉得凝香居这名字太过娇柔,但架不住苏柔儿喜欢,三房便也没改名。
而喻四羊跟阿雾则是住进了临水的羡仙院。阿雾在院子里推开廊窗就能看到外面的水池碧波荡漾,残荷听雨,很是有意境。到时候喻四羊在院子里做手工活,取水都方便。
至于几个成年的哥儿,都各有各的院子。几个年龄尚小的,自然是先跟着爹娘一起住,等年龄大些,再挑院子住出去。
另外还空余了好些院子,卫婆子一算,等几个哥儿成亲娶媳生子,差不多都是够的,再远,她也管不着啦。
柏哥儿道:“无妨,回头我让庄宅牙人帮我们盯着,相邻的宅子若有出售的最好,到时候买下来打通。”
卫婆子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这不错。
达奚司婆待在人多的地方这么些日子,早就浑身不舒服了,见喻家搬了家,便说要走。
杏杏先前托柏哥儿帮忙找庄宅牙人看了京郊附近的荒山,最后定了一处山上带温泉的庄子,拿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下来,把地契直接给了达奚司婆:“达奚奶奶,庄子我都给你买好啦。你愿意种药材就种药材,愿意待在山里,就待在山里。只要让我隔段日子去陪您住段时间就行,可以吗?”
达奚司婆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那地契接了过来,哼了一声:“你这丫头,就惯会拿捏我心软!”
杏杏冲着达奚司婆甜甜一笑,拿小脑袋去蹭达奚司婆的脸颊,达奚司婆嘴上嫌弃的很:“怎么跟个小猫似的。”
但嘴角却是翘着的。
最后达奚司婆搬到了杏杏给她买的那个庄子中。
庄子里有专门的佃户养着鸡鸭鹅等禽类,柏哥儿特特请了有种药经验的老农过来,种了些适宜这个时节栽种生长的药材。
达奚司婆的石屋是在山里头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先前是从前守林人住的地方。这些日子柏哥儿让人重新修葺了装了炉灶,还挖了地窖,囤了好些蔬果,除了从附近的小溪那挖了水渠,还用竹子做成竹筒首尾相连引来了温泉水,让达奚司婆生活得更便利。
饶是挑剔如达奚司婆,对此也只有满意两个字。
喻家搬家安顿的这几日,柳家则是迎来了一次极为剧烈的变故——
柳海清逼死农女一事证据确凿。柳庆元贿赂他人,企图替其掩盖罪行,再加上其余一些阴私之事也被顺天府一并查出,数罪并罚,柳庆元一系被判了流放,就连家庙中的崔大夫人也不能幸免。
且,自柳庆元起,子孙三代不许入仕。算是彻底绝了几十年中柳庆元这一脉的仕途。
柳老太爷因为写信检举有功,再加上在事发前,就已经写信给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请他们做见证,彻底把柳家分了家,算是保下了柳家的大部分藏书。
柳家大房名下的私产悉数充公,虽说先前柳老太爷与阿雾名下的家产曾交由大房打理,但案发前几日已经被阿雾与杏杏悉数收回,与大房再无干系,这部分家产自然是也保了下来。
阿雾把柳老太爷接回了喻家——现在是御赐的镇西将军府了,说要给柳老太爷养老。
柳老太爷只笑笑,却没出声应下。
……
在镇西将军府的牌匾挂于府门之上的那一日,宫里来了圣旨,封了卫婆子为三品淑人,李春花为五品宜人。
这消息惊的卫婆子跟李春花跪在那儿接旨的身子都僵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她们自然也听说过诰命夫人,也畅想过日后槐哥儿军功再攒一攒,给她们也挣个诰命回来。
哪曾想,这诰命来的这般快!
好在槐哥儿反应够快,带着全家齐声呼“谢主隆恩”,接了旨。
虽说卫婆子跟李春花接旨的时候浑身僵住,细算下来有些失礼,但来宣旨的内监有意卖槐哥儿这风头正劲的镇西将军一个好,非但没有怪罪,还笑眯眯道:“卫淑人与李宜人,这是太欢喜了。”
柏哥儿又很上道的塞了银票请宣旨的公公们吃茶,这才把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