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期颐微微一笑:“正是家祖。”
御医胡子抖了抖,激动无比:“不知道孙竹佑老先生眼下身在何处?……我的师祖从前便对老先生推崇不已,但孙竹佑老先生游历四方,一直没能得已一见…”
孙期颐道:“家祖已经驾鹤西去了。”
御医愣了下,又叹了口气:“原是如此……”
他唏嘘了会儿,小心翼翼的把那粒药丸还给孙期颐,这才对信国公老两口拱手作揖:“这位姑娘给于大小姐服用的药丸,非但无毒,且还有清正解毒的去障效果,乃是绝好的良药。”
“去障?”焦氏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可能无毒!
这个去障又什么意思?
御医正想着怎么委婉解释,孙期颐却已经慢悠悠开了口:“意思就是,大小姐通过服用某种药物,短暂的改变了自己的脉象,让脉象蒙上了一层迷障,看起来便像是身体亏损极重。消雪丹乃我祖父通过结合前朝皇宫留下来的秘密典籍摸索出的药物,对人体有益无害。所以我便给于大小姐喂了一颗,果然,‘药到病除’。”
于明珠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焦氏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缓慢转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向于明珠:“珠珠,你为何要……”
孙期颐却觉得很有意思。
这位于大小姐为什么要服用冬蛰丸,她其实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冬蛰丸,乃是前朝皇宫妃子们争宠会用到的秘药,这随着前朝皇室的覆灭,早该消弭在历史中了。
这位深闺之中的于大小姐,又是从何得来这些?
于明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落泪哭道:“娘……”
但焦氏这次却没有于明珠一落泪就伸手把她拥入怀中。
她只是,困惑的看向于明珠。
信国公老两口神色平静的看过来。
老信国公淡淡道:“还能因为什么?大概因为明珠不想来顺天府这公堂吧。”
于明珠脸白得越发厉害。
就在此时,杏杏却是从一旁的椅子里走了下来。
“孙姑娘,”杏杏道,“我能否看一下你手里这颗消雪丹?”
杏杏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看那颗消雪丹。
她听着这消雪丹的效用,觉得跟她达奚奶奶教她的一个丹方效果很相似。
达奚奶奶当时也随口提了一句,说是前朝皇宫的东西。
眼下杏杏见到这相似的“消雪丹”,自然好奇。
孙期颐看了看杏杏,又看了一眼于崇廷。
忍不住笑了。
倒是在杏杏身上找到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感觉。
她笑着把消雪丹递了过去:“郡主喜欢?拿去,送你了。”
杏杏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又从自己腰包里拿出一粒药丸来:“多谢。那这个送给姐姐。”
孙期颐也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
医者只要不是敝帚自珍的那种,互相钻研医术,互赠丹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因着杏杏这边的事,大家的注意力从于明珠身上转移到了杏杏与孙期颐这边。
杏杏稍稍闻了下孙期颐的药丸,也同那御医一样,刮了些药粉尝了尝。
她心下便有了数。
孙期颐却也已经初初研究过了杏杏给她的药丸,倏地抬起头,一双眸子犹如星辰一般:“这药丸……”
杏杏给她的药丸,明显与她祖父钻研出的消雪丹有些相似,但却更精妙几分!
杏杏道:“这是我师傅教我的丹方。”
顿了下,杏杏想了想,又道:“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杏杏想,这位孙姐姐的祖父,能凭借前朝皇宫的典籍就能摸索出类似的丹方,足可见医术之高超。孙姐姐既是其后人,再加上她能认出于明珠的脉象,足可见也是一位杏林高手。
说不得达奚奶奶愿意见见她呢?
孙期颐显然十分开心。
她珍惜的把这粒药丸放进一个小瓷瓶中,又朝杏杏点了点头。
杏杏笑了下,回了自己的椅子坐着。
焦氏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似是想跟于明珠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顺天府这公堂之上,倒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还是顺天府尹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咳了声,对着老信国公与信国公老夫人拱了拱手:“……先前暂时休了堂,不知道此时继续升堂,二位方便与否?”
老信国公道:“府尹大人实在客气。升堂审理案件乃是大人职责所在,老夫与夫人不过是与此案中人有几分牵扯,所以过来旁观,断不会干涉大人断案。”
这话一出,顺天府尹顿时明白了,这就是可以升堂的意思。
顺天府尹会意的一拍惊堂木:“带原告上来!”
于明珠一颤。
但邹万氏却是已经被带了上来。
邹万氏见着于明珠站在堂下,也是一颤。
她反应太过明显,乃至焦氏都多看了邹万氏一眼。
焦氏这会儿还不知道,邹万氏差点被灭了满门。
焦氏这会儿就听见了带原告,再联想到她公公信国公非要人把于明珠带过来,焦氏先入为主的就以为,邹万氏告的是于明珠。
焦氏立马就恼怒了:“是你?!好端端的,你告珠珠做什么?你告她什么?她对你还不好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来府里,珠珠没少给你银子!”
这话一出,堂上微妙的顿了顿。
于崇廷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于明珠。
已知,杏杏可能是他们家流落在外的亲妹妹,被这个邹万氏“捡走”后还一直虐待乃至差点害了性命。
再知,于明珠是别人调换过来的假千金。而于明珠竟然跟那个“捡走”他亲妹妹的人,交往过密,还多次给与财物?
这怎么想,都像是于明珠已经知道了内情!
——于明珠也万万没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