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喻永桂杏杏他们与那庞金康在山上分别时,庞金康已然是热情邀约,邀请他们两个到家中住下做客了。
当然,因着杏杏是女儿家,不好住到旁人家去,喻永桂拒绝的很是合理。
庞金康也没有为难,只是热切的看着喻永桂与杏杏:“我与冯兄,冯小姐一见如故。不知明日可否再一道同行赏景?”
喻永桂笑道:“却是不巧了,明日我要去访友。”
庞金康赶忙道:“无妨无妨,也是我唐突了。”
虽说如此,但庞金康还是一直殷勤的把喻永桂杏杏他们从山上一直送到了客栈门口,直到喻永桂与杏杏的身影消失在客栈的二楼楼梯处,庞金康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怅然若失的离开了。
房间内,喻永桂身形隐在窗户后,神色淡淡,居高临下的看着庞金康乘坐马车从石街离开。
“走了。”喻永桂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杏杏帮他倒了杯茶。
喻永桂却摆手:“在山上跟那小胖子你一杯我一杯的都快喝吐了。不喝了不喝了。”
杏杏莞尔。
喻永桂又道:“不过喝了那一肚子茶水,也是极有收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凝重。
庵江知州,自己出人,帮着世交捉拿“家贼”?
真就那么巧?
怕不是捉拿的那所谓的“家贼”,就是陷落在外的危时宴吧!
……若真是如此,怕是那庵江知州,与那南蛮有所勾连!
这可是诛九族的叛国大罪!
杏杏与喻永桂对其中利害都清楚得紧。
这事的难度,也就是说,除了要面对南蛮那边潜在暗中的势力,还要当心来自大夏内部——比如这庵江城内的重重危机!
说一句腹背受敌都不为过。
喻永桂都有些愁眉苦脸了。
他倒不是说担心自己——朝阳楼那边好些任务九死一生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可这次,还有他妹妹在啊!
喻永桂心里忍不住问候了一下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喻永桂与杏杏同时开口:“这事……”
杏杏笑了下:“四哥,你先说。”
喻永桂也没跟杏杏客气:“这事危险重重,你打从今日起就在客栈里尽量少出门,就真把自己当做是济阳城内的富商千金冯永永就行。”
杏杏轻声道:“四哥,你知道的,你哪怕这么交代,我也不会老实待在客栈里的。”
喻永桂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头发:“……杏杏,我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但这次你听四哥的,外头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着实是怕他们伤了你——”
杏杏眼神清澈,带着一往无前的执着,她温柔却坚定,轻声道:“四哥,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也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花瓶——我自然也知道事态紧急,可越是这样,我越不可能让你一人孤军奋战,我自己留在客栈里坐享其成。”
喻永桂又在心里狠狠骂了那些惹事的人的祖宗十八代——若没有他们,他家妹妹现在还会在京城中,当她的千金贵女,闲时与小姐妹们出去逛逛街,喝喝茶,惬意的生活着!
喻永桂抹了把脸,觉得自己退了一万步:“……行,那你答应我。最起码明儿,明儿你先休整一日,给我些时间,让我去探查一下庵江城内的情况,可好?”
杏杏似是还想说什么,喻永桂“嗷”的叫了一声:“杏杏!你要是再不答应,我现在就给奶奶写飞鸽传书,跟奶奶说,你在外头执意只身犯险,一点都不听我的,我快愁死了!”
杏杏有些无奈:“……四哥,你还是小孩么?怎么还要找长辈告状啊。”
喻永桂撇撇嘴:“还不是你快把我给整没招了。”
“好啦好啦。我答应就是。”杏杏有些无奈的应下。
现在事态有变,本来妥帖的做法也是明日也好好整理一下情报。
兄妹二人就此事商议好,喻永桂脸上这才带出了几分笑模样:“好了好了,今儿爬了一日的山,你也该好好休息了。我方才已经让小二帮你打热水去了,回房后你好好休息休息。”
杏杏乖巧的应了一声。
然而杏杏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很快睡着,却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如先前那般,嶙峋的怪石山壁,隐秘又诡谲的山洞小道。
还有山洞里,正安静的倚坐着,手里拿着一个野果在吃的颀长身影。
杏杏有些欣慰,虽说她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她能感觉得到,对方的状态比之先前要好了些。
只是一条腿还是有些不太能动,看上去像是骨折了。
——杏杏意识到,对方是拖着这样一条不方便的腿,艰难的在山洞中生活了这么些日子。
她心里酸涩难言。
大概是杏杏梦中的意识太过强烈,那看不清面容的青年,又抬起头,往杏杏意识飘荡的方向“望”了过来。
杏杏的意识像是被抽离一样,飞速的退出了山洞。
杏杏在梦中着急的很!
——让我再多看几眼!
——让我再多找些特征!
杏杏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外头已是满天星斗,屋里仅仅有月光盈地,算得上是黑乎乎的一片。
杏杏眼睛却莹亮得很。
她的意识在从梦中抽离时,最后在远处的崎岖山壁间,有看到一面镜子似的东西!
起初杏杏还以为是阳光,但这会儿她从梦中醒来,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那不是阳光,那应该是一面湖泊!
而庵江这附近延绵山脉间,仅有一处山中湖泊!
杏杏想起梦中那看不清面容的青年,心中默默道,宴哥哥,你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能来救你了!
……
翌日,杏杏原本想把梦中得到的新讯息同喻永桂一说,但喻永桂一大早就出去了。
杏杏便只能自己用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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