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江城外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吱呀吱呀的行驶在路上。
马车里,杏杏用药水遮掩了自己跟危时宴的容貌。
喻永桂看了下两人,嘿嘿直笑:“这时候就知道我这种平平无奇的长相有多好了吧?”
杏杏摸着自己脸上的遮掩,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先前从洞口掉入寒潭里时,脸上是用药水遮掩过容貌的。
但那时候,危时宴好像也认出了她?
到了后头药水的遮掩效果失效,她手头上也没有调配好的药水,也不需要再遮掩容貌,便以真实的脸来面对好似也没见危时宴惊奇过。
杏杏忍不住又看向危时宴。
危时宴这会儿经由她用药水修饰,成了一个面色蜡黄,容貌虽说也能称得上一句清秀端正,但总归与先前那清俊绝世的模样可以说是相差甚大。
杏杏又盯着危时宴看了会儿,平心而论,她觉得若是危时宴一开始以眼下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能认得出来。
遂杏杏便抛开了危时宴怎么认出自己的疑问。
前面两个关卡的排查都过得很是简单——倒不是说不严,着实是朝阳楼的人帮危时宴做了假身份路引,再加上杏杏帮着变了容色,那些小队的人自然查不出来。
喻永桂还有些得意:“我们到底是打探消息出身——”
只是喻永桂这自得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遇到的第三个盘查关卡外,突然一声极为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认得这马车!这是冯兄与冯小姐的车!”
听到这声音,杏杏跟喻永桂眉头都跳了几下。
马车外头有人骑马疾驰奔来,在马车外停了下来,声音欢喜极了:“冯兄!冯小姐!是你们吗!”
喻永桂跟杏杏交换了一个眼神,喻永桂掀开车帘,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庞公子啊。”
很符合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在知道新结交的朋友竟然打着让自己疼爱的妹妹给他做妾的行为表现。
——其实按喻永桂自己来说,真要让他按照他的行事准则来,怕是这庞金康怎么说也得断根胳膊腿。
这也就是,得装良民。
喻永桂心底直撇嘴。
庞金康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冯兄”对他态度的变化,多少有些脸红。
但这点脸热显然还阻止不了庞金康对杏杏的思念。
他厚着脸皮就当看不出来喻永桂对他的淡漠,陪着笑脸:“……冯兄,冯小姐是不是也在车上?”
喻永桂拳头都硬了!
他拉着个脸,把车帘放下,索性不再跟庞金康说话。
庞金康赶忙翻身下马,在马车外作揖,脸上涨红:“……冯小姐,先前我冒犯了冯小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后来听说冯小姐离开了庵江,我心里着急的很,一直想跟冯小姐亲口说声抱歉。”
庞金康说完,就一直作揖不起来。
大有杏杏不出声,他就一直在这作揖作到死的架势。
杏杏拧眉,原本不想理会。
危时宴脸色有些冷。
但这会儿外面偏偏又有一匹马疾驰过来,停在了马车旁。
只听得一道陌生声音笑着问道:“少爷,这里是出什么事了?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声音一出,危时宴便抬起了头,看向杏杏。
他无声的启唇:“这声音听过。”
杏杏顿时明白。
这人定然是曾经追击过危时宴的人。
马车里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危时宴神色冷淡,缓缓摸上暗处的长剑——实际上,他方才就想这么做了。
喻永桂的手也往自己腰间那柄软刃上摸去。
外头响起庞金康的声音,他赫然挠着头,不大好意思的同对方道:“没有没有,金叔叔,我就是遇到了朋友……正跟朋友叙旧呢。”
对方笑呵呵的:“既是朋友,怎能一直在马车上不露面,让我家少爷在外头晒着?”
显然是起了疑。
庞金康赶紧跟对方解释:“不是,金叔叔,是我做错了事,在跟人赔礼道歉呢。”
那姓金的人,笑道:“这样吗?……不过,少爷也别怪属下谨慎。大人之前便吩咐过,稽查江洋大盗这事万不能有纰漏,属下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庞金康犹豫了下。
自打杏杏离开了庵江,庞金康觉得自己就犯上了相思病,是茶饭不思。
他先前派出去追冯家马车的人,无功而返。庞金康感觉天都塌了。
在家中茶不思饭不想的过了几日,庞金康实在是坐不住了,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家里乱转,人都瘦了一圈。
知州夫人罗氏见儿子这样心里也难受,只能想了个法子,把儿子给送到外头各大要道的岗哨来,给儿子找个念想。
庞金康一见这岗哨这般严密,倒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念想,想着说不定能再碰上杏杏。
这会儿庞金康只觉得自己跟冯小姐果真是极有缘分的!
还真就让他们再次相逢了!
——不过,庞金康这会儿也没忘了,他来的时候,他爹三申五令,让他不能妨碍岗哨这边的正事。
正在庞金康不知道怎么跟杏杏他们开口时,杏杏掀开了车帘。
庞金康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呼吸都停滞了下。
杏杏却没有看庞金康,先跳下了马车。
喻永桂紧随其后。
正当庞金康以为马车里的兄妹二人都下了车,正想开口同他们说话时,庞金康就见着杏杏朝马车车厢门那伸出了手:“你身体弱,小心些。”
紧接着,庞金康就见着马车里一脸色蜡黄,看着就很文弱的男子,扶着杏杏的手下来了。
庞金康脸都青了!
他他他,他竟然敢碰冯小姐的手?!
喻永桂也没理庞金康,给那姓金的中年男子递过去三份路引。
那姓金的中年男子,是见过危时宴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