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又落到了凡尘中。
他跟在一辆马车旁。
那马车,是福绥郡主的马车。
岱月郡主脸微微一白。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
今儿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位琮王殿下对福绥郡主与他人的不同。
可她父王母妃都交代过了,这位刚被封了琮王的二殿下应该才是帝后最喜爱的儿子,日后再进一步都未可知。
这是他们为她挑好的,最好的未来夫婿。
岱月郡主心乱如麻。
琮王……确实极好,可他好像,对她也没什么旁的意思。
岱月郡主鼓足了勇气,叫了一声:“琮王殿下。”
危时宴看了过来。
在那双冷漠眸子之下,岱月郡主心扑通扑通直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能慌乱的丢下一句:“今日麻烦琮王殿下与三殿下送我们回来了。”
危时宴平静道:“举手之劳。”
危时羽也笑道:“岱月客气了。你们先回府休息吧,我们也要去逛了。”
杏杏也掀开马车车帘,与岱月郡主告了个别。
直到危时宴与危时羽一左一右的护在杏杏马车旁离开,岱月郡主那句,“我也想同你们一起逛”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进府后,偷偷在府内看着危时宴危时羽骑着马,一左一右的护送着杏杏的马车离开。
岱月郡主露出几分惆怅的神色来。
“郡主。”于明珠在岱月郡主身后柔柔的出声。
岱月郡主被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脸上那怅惘还没完全收起来:“啊?”
于明珠看着岱月郡主的神色,眼眸深处沉了几分,面上却是笑着,试探问道:“……郡主,你觉得琮王殿下怎么样?”
岱月郡主红了脸,颇有些不太自在,差点跳起来:“什么,什么怎么样啊?”
于明珠眼眸越发冷,面上却做出几分不解的样子来,轻声道:“郡主脸怎么这么红?……我是觉得,琮王殿下甚得皇上与皇后娘娘疼爱,前途定是大好。想问下郡主的看法罢了。”
岱月郡主脸越发的红,最后一跺脚一扭身跑了。
于明珠嘴角含笑,但望着岱月郡主跑开的背影,眼神却越发阴冷。
……
危时羽带着危时宴与杏杏去了京城南边的荣兴坊。
这里有很多外族人聚集,渐渐的店也开起来了,各种生意买卖纷至沓来,倒成了京城中的一处小小特色。
危时羽还有些得意,七扭八绕的带着危时宴跟杏杏她们去了一处售卖新奇物品的铺子。
杏杏仰头看着那铺子,无语凝噎了下。
危时羽兴致勃勃的没有注意到。
危时宴却是已经大长腿一迈,直接到了杏杏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杏杏有些迟疑,声音细细的:“这个铺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家的。”
危时宴:“……”
还好这次杏杏来了,不然他买了杏杏家铺子里的新奇东西,再去送给杏杏,听上去是有些……不太妥当。
杏杏声若游丝:“……宴哥哥,你说,要跟三殿下说这个事吗?”
危时宴道:“没事,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无妨。”
杏杏点头。
不过,倒也不用杏杏说了——危时羽兴致勃勃的先进店去选东西了,杏杏跟危时宴说了几句悄悄话落在后面,她刚一进门,掌柜就双眼放光的迎了进来:“大小姐,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危时羽手里刚拿起一个千里眼正想把玩下,就听到“大小姐”三个字。
他下意识转头看过来,就见着这家卖新奇玩意的西洋店掌柜,点头哈腰的在对着杏杏示好。
……大小姐?
???
这是喻家的产业?
危时羽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杏杏应付完了掌柜,走过来同危时羽道:“……我也是刚才到门口才发现,是我家的产业。”
杏杏叹气,“我家铺子着实有些多。”
危时羽:“……”
他要不是身为帝后疼爱的嫡子,是个不差钱的主,听杏杏这么感叹自己家铺子多,这得多来气啊!
“一会儿给我便宜些。”危时羽幽幽道,“我总得感受一下跟东家交好的福利。”
杏杏小手一挥,十分豪横:“不用!你尽管挑,看上什么,我都送你!”
杏杏又冲着危时宴一笑,“还有宴哥哥,你也挑,我也送你!”
危时羽“哈”了一声,狰狞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杏杏无所谓的一点头。
首先就是危时羽危时宴把整个店都搬空了,她也送得起。
其次,他们也不是那等人。
果不其然,危时羽虽然嘴上说着要把整个店都搬走,实际上他身为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刚到的新奇货,又丢下了一张大额银票。
危时宴一开始什么都没挑。
杏杏让他好歹挑一个,是以危时宴又回去看了把那些东西看了一遍,最终只选了一个铜鎏金的万花筒。
这万花筒他从前也有一个,还是杏杏送的。
那会儿马坡县偏远,流传到那边的西洋货也简陋。
但他当时很是喜欢。
只觉得万花筒里的世界,就如同杏杏带给他的感觉,炫彩又温暖。
只是那个万花筒质量着实太差,危时宴饶是小心保管,偶尔把玩,没过两年还是坏了。
眼下这铜鎏金的万花筒比之当年那个,不知道精致了多少倍。
但危时宴心中想着的,却还是当年杏杏送他的最初的那个。
不过,往事不可追,旧物不可回……眼下这样,也很好。
危时羽要帮危时宴付钱,杏杏直接把危时羽的银票给塞了回去:
“这个我送宴哥哥。”
危时羽瞪大了眼:“不是,杏杏,方才我那几样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