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声一走过去,美人就慢慢地抬起头看他,长长的眼睫抖动着,刚刚对上他的眼睛又埋下了头。
楚寻声将萝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揽住他的肩头,把他捞过来对着自己。
他温热的手掌捏了捏身前人劲瘦有力的腰肢,美人抬起头一副懵懂的样子,心里却是挑了挑眉,甚至带了点期待。
楚寻声认真地说:“阿言,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他指了指门外,道:“门口的菜你都没怎么吃欸,你要多吃点。”
阿言静默地看了他片刻,有些气闷,像小鸟一样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嗯,甜滋滋的。
楚寻声厚着脸皮道:“你受伤了吗?”
阿言是个单纯漂亮的美人,可惜是个哑巴。
遇到他的那天是个雨夜,天黑的像要吞噬一切的怪兽,大雨倾盆而下,街道空荡荡无行人。
本来这种时候,楚寻声该坐在暖和明亮的府邸里,逗弄逗弄小皇侄,舒舒服服地看着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
但是他不得不撑把伞走出门去。
身为恶毒炮灰,他本该在这几天当街强取豪夺一个美人,完善自己的恶霸形象。
但是大贪官的生活比起上一世舒服太多了,他一下子就忘记了这事,最后一天才猛地想起,赶紧上街去。
但雨夜的晚上,上哪找一个美人强取豪夺?
楚寻声颓丧地走在大街上,正看见自己前几日买过来打算种点花花草草的小屋子,反正也找不到人,他便打算去修缮修缮屋顶。
正要打开门,却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跤,楚寻声将手中的油灯往前照了照,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衣服和发丝被雨水湿透紧紧粘在身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唇角尚有未干涸的血迹。
楚寻声将他捡起来,带进屋内。
本来也只是想做个好事,擦拭了一下他的脸却发现这人长得十分俊美,紧皱的眉更惹人怜爱。
正好他也没醒,就稍稍亲一口,完成一下任务,想必也没事。
楚寻声打定主意,慢慢凑了上去,双唇相对的时候,美人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
楚寻声吓得差点摔下来,他看着美人有些冰冷的眼神,不知那根弦搭错了,十分认真地说:
“这样可以疗伤。”
美人不知是哪个深山里出来的,竟然真的相信了,楚寻声十分内疚,尽心尽责地替美人养伤。
恰好第二天皇帝陛下也破天荒地罢了早朝,楚寻声就与这位名叫阿言的美人相处起来。
阿言是个哑巴,但好像总喜欢到处走,楚寻声有些时候没看见他,也不在意,养养花花草草,修缮一下小木屋。
美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单纯了,对他的疗伤说似乎深信不疑,经常不知道哪里惹了一身气回来,抱着他就开始猛亲。
楚寻声摸了摸有些发麻的嘴唇,暗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轻轻地啾了一口回去,蹭了蹭阿言的脑袋,把萝卜放到锅上煮,起身到屋外去。
前些日子他在屋后搭了架子,缠好了藤曼,打算种丝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楚寻声小心地挑起藤曼,仔细地寻找了一番。
“阿言!”
屋内的阿言听到有些焦急的呼喊,立刻跑了出来,却见白衣黑发的青年眼睛亮晶晶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染了些泥土,见他出来连连招手。
阿言没有立刻过去,他站在原地顿了顿,很认真地看着青年蹲下身弄着什么。
他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
楚寻声许久没听见阿言回他,抬起头来却看他又在发愣,索性把这个他们种出的第一个丝瓜拔下来,走上前去,啾咪一口,
“又在想什么?”
阿言回神,摇了摇头,在他手心上写,“没事。”
手掌上指尖划过的触感痒痒的,楚寻声自己磨蹭了下,将手里的丝瓜举起来给阿言看。
“咱们的第一个丝瓜种植成功了!你看它的形状好漂亮,是一个桃心欸!”
阿言凑上去看了看,圆滚滚的长得很讨喜,上面中间的部分凹下去了一点。
桃心是什么?他有些疑惑地看楚寻声。
楚寻声解释道:“桃心就是爱心嘛,这个送给你。”
爱心?
阿言的脸有些发烫,他接过了这个小爱心,轻轻地在青年唇上啾了一下。
……
深夜,皇宫笼罩在昏暗中,偶尔能听见飞鸟扇动翅膀掠过的声音,此外就死寂一片,仿佛这么多的人都无声无息。
御书房内暖香弥漫,明明比起殿外温暖得多,里面的人却生生打了几个寒战。
刑部尚书方明有些战战兢兢地抬头向上看,金銮座上天子看着奏折,金色的面具遮住他的神情,更增添一份莫测之感,周身凌厉之气几乎要成实质。
当今天子虽然登基不久,然而杀伐果断,铁血狠戾,且喜怒无常,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看着这份奏折已经很久了,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屏住了。
刑部尚书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声音道:“陛下,可是这份奏折有什么问题?”
高堂上的天子没有立刻回答,不知过了多久,在方明将自己的遗言都想好了的时候,终于陛下低沉的声音传来——
“无碍。”
方明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说:“那臣……先行告退?”
层层帷幕晃了晃,帝王推出了一个极精致的盒子。
方明打量了一下,木质的宝盒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金色的纹路,点缀着宝石。
“看看。”帝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方明莫名觉得这冷厉森寒的声音里带了份……炫耀?
方明搓了搓手,有些激动,里面一定是什么重要的宝物!
需要他秘密交手的虎符?蕴含着巨大秘密的圣旨?还是什么传达给他的重要指示?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方明缓缓打开了宝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