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去。
容令舒进了门,走到小榻边,探手去摸永秀的额头:“怎么出这样多的汗?喝一剂正气水罢,这个一喝人就舒服了。”
永秀微红着眼眶鼻头,一口饮下去,方才挤回去的眼泪刷刷淌下来。
画眉着慌:“我去给姑娘要碗酸梅汤去。”
画眉前脚刚出门,百灵后脚就跟上了,一把拉住她:“你疯了不成!”
方才百灵刚出阁门又折返回去,想问姑娘要不要请大夫。
今儿大宴,来了这么多人,家中连大夫都请好了。就在西院厢房里歇着,防着宴上的客人有个头疼脑热的。
哪知竟会听到这些!
自打那日香会之后,姑娘同画眉就常凑在一块小声说着什么。每回她一走近,二人就收声不说。
百灵自觉是因为她没守好姑娘,才失了姑娘的信任,就也安心办事,不往姑娘跟前凑。谁知姑娘会犯这样的糊涂!
“方才要不是我在,四姑娘就全听见了!四姑娘若是回去告诉了大夫人,告诉了老太太!”百灵狠狠瞪了画眉一眼,“那你还活不活了?”
画眉的脸刷惨白,她扯住百灵的袖子:“百灵姐姐!我……我也是为着姑娘好啊,这……这不是姨娘的意思么?”
百灵一指头戳在她额上:“你哪里是为了姑娘好!你是在害姑娘!”
百灵又气又急,紧紧扯住画眉的胳膊,“你说给我听,到哪一步了?”
画眉头摇的波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一步也没有!”
她老老实实把事情的情由说了:“姑娘虽抄了经,但到这会儿也没送出去呢。”
百灵知道二人还无来往,长松口气:“没送出去就好,往后咱们再劝着姑娘些。”
“你先去取酸梅汤再拿碟点心来,金芍姐姐已经知道姑娘不舒服,这会儿姨娘该过来了。”
画眉飞快跑去取酸梅汤,百灵回去没一会儿,罗姨娘便来了。
她一知道女儿不舒服就赶了过来,看见容令舒在,客客气气笑道:“劳四姑娘来看永秀,赶紧给四姑娘看茶。”
容令舒略笑一笑:“三姐姐忙着在前面待客,差我来看顾五妹妹的。”
罗姨娘且笑且颔首:“三姑娘自来周到,爱护五姑娘呢。”
她说完,容令舒便说:“既然姨娘来了,那我就到前头去了,出来的时候祖母吩咐,要照顾着六妹妹。”
容六姑娘容令惜年岁最小,一来就跟着丫头妈妈们到湖边摘花放风筝去了。
罗姨娘把容令舒送出门去,这才返转身来看女儿:“这是怎么了?你癸水也不是这几日啊?”
再说女儿自小就精养,那几日也绝不会这样白着脸不舒服。
容永秀好不容易见到娘,又委屈想哭,又寻不着由头,话还没张口,眼泪先流下来。支吾了半晌:“那杨氏也太欺负人了!”
罗姨娘还以为女儿怎么了,听到这句,冲着永秀翻了翻眼:“她待你不是挺好的?”笑盈盈看着女儿的手,“不是还送了你一只镯子?”
杨氏深悔落进了大房的圈套,一口气把容家的姑娘们都得罪了,眼前只有容永秀在,可不得在永秀的身上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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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永秀拉到身边说了两句话,又夸她大姑娘了,从腕子上撸了个镯子给她。
不提这句,永秀都忘了!
她一把撸下手镯,抬手就要扔到地上,被罗姨娘夺到手中。
“干什么?她就说你三姐姐几句,也值得你这么生气?待你好不就行了。”罗姨娘高兴得很,这不就桩桩件件都落在她的盘算里了。
“这怎么是待我好就行?看轻一个,便是看轻全家!”
罗姨娘轻啧一声,方才没细看,这会仔细看了看成色心中称意,抽出帕子将那个镯子包了起来:“看你,同看你三姐姐不一样。”
放在原来,罗姨娘说这些,永秀根本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如今她开了情窍,再听这话便有几分明白。
“姨娘?”永秀讷讷,“你……你……”
罗姨娘一个眼色,屋中丫头退出去,她这才对女儿说:“楚家本来也没跟你姐姐定下,楚家是有意要跟容家结亲。”
容永秀怔住了:“姨娘是什么意思?”
罗姨娘恨不得戳女儿一指头,看看容朝华的本事手段!她那会儿才几岁?就能把楚六捏得牢牢的!
自家这个女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听不明白。
“楚家是有意跟容家结亲。”
永秀坐起身来:“姨娘什么意思!”方才那句还是疑问,这一句已是脸上变色。
罗姨娘几乎要叹息了,也是她平日里把女儿教得太天真了。
可要不是这个性子,永秀怎么得到老爷的喜爱呢?
小孩子就跟鹦鹉一个样,听到什么就学什么舌,一屋子的人精,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慢慢说给女儿听:“你大姐姐二姐姐都是远嫁的,你爹说了,你们姐妹得嫁在眼前才放心。”
依她看,就算把容朝华嫁到天边去,她都有本事过得好。
“你这性子就得嫁在余杭城,有什么事儿使个人,家里就能给你撑腰去。”
“你自个儿想想,余杭城中还有哪家比楚家好?”只看今天楚家驶出来的画舫,连容家也没有,那样的富贵得多少代才能攒下来?
永秀突觉遍体生凉:“可是楚六自小到大,眼里心里就只有姐姐呀。”
罗姨娘徐徐往榻上一靠,反问:“那又怎么了?”
男人眼里心里有谁有什么紧的?容寅还不是一样眼里心里只有殷氏?她不也挣下西院了。
永秀兀自不敢信,望着母亲,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你想把我……说给楚六?”
罗姨娘看女儿的脸色,知道她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
立时轻拍她的背安抚:“哪是我的意思?是两家必是要继续结亲的,若是你大伯母还有女儿,也不会到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