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声不响回到了医院,站在宿舍楼下,晚霞布满天空,岛上的晚霞每天都不一样,今天格外漂亮,烟紫色的云团飘在苍穹,引得一堆人驻足观看。
走廊窗户边站满了人,秦瑶和顾呈出现,引起了几l个人注意。
天边晚霞如梦似幻,顾呈的脸黑如锅底,他抿了抿唇,内心焦躁无比。
走了这一段路,气也消了,本以为到了楼下,秦瑶说两句软话,他也就顺杆子往下爬,谁知道外面杵着这么多人。
秦瑶留意顾呈的脸,这下暗笑不已。
这一路上,她大概猜出了这家伙在气什么,是嫌她冷落了他。虽然是她做得不地道,可顾呈这样不声不响搞冷战的行为也不能纵容。
谁让他有话不好好说。
死鸭子嘴硬。
秦瑶看着晚霞打了个哈欠,“有什么要说的吗?没事我上去了?”
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的顾呈,一听这话气得肝疼,闹了半天,这小姑娘完全没当一回事。
明明只要她主动撒个娇哄哄他就行了。
顾呈闭了闭眼睛,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扭头转身就走。
他走得很慢,耳朵对四周的声音更加敏锐,只要秦瑶喊他一声,他就停下来。
可直到他走到医院外,后面也没有人追上他。
坐在车上,顾呈一拳头砸在椅背上,车子发动机轰隆隆响,车厢里隐约有一股柴油的气味,上下颠簸中,他心乱如麻。
芭蕉叶子快速向车窗后倒退,顾呈恨秦瑶冷漠无情,对他的离开无动于衷,记忆再往后退,顾呈舔了下嘴唇,脑袋里回忆起家属院里那一幕。
秦瑶的手即将碰上他。
他躲开了。
……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害怕与失落,顾呈咬着嘴唇,仰头靠在椅背上,身体里仿佛有一头猛兽横冲直撞,他喊了一声停车。
“顾队,怎么了?”
顾呈半眯着眼睛,窗户外,烟紫色的云霞全都烧成了火红色,绚烂无比,明明是很美丽的一幕,却让他心头升起属于黄昏时分的惆怅和不舍。
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苦涩蔓延上心头。
“继续开吧。”
无人看见的地方,顾呈像个霜打的茄子般靠在窗户角落,车外黑暗笼罩大地,他的身体里,“后悔”两个字席卷全身。
等到下车时,顾队长卷了下袖子,脑袋里做好了“求和”的打算,等回到宿舍里,好好写一份“求和计划书”,不就是哄女人吗?他怎么可能学不会。
做好了决断,顾呈下车,双腿踩在实地上,他向前走,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不远处零星几l点灯光。
对上了口令,顾呈往黑暗里走去,他的脑袋里鬼使神差跳出三个字——“妻管严”。
黑暗中他大惊失色。
走到办公室门口,顾呈已经收拾好心情,他判定自己目前的行为,
不过是一时割地赔款,正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等到将来“大破吴归”,熬过了考察期,把人娶到手里,还不是都听他的。
他顾呈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妻管严!
顾呈哂笑,在办公桌前坐下,沉下心来看了会儿文件,手拿钢笔刷刷刷写资料,进入工作中的他格外专注,心无旁骛。
周政委敲了敲门,“顾队,你果然在,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让你好好谈对象,也没落下工作。”
“不像那个老吴,这个妻管严,私房钱被翻了个底朝天,还在那愁,怕老婆。”
顾呈:“……”
“顾队,小秦没跟你闹过脾气吧?姑娘家谈对象的时候,都爱黏人,当初你嫂子也黏我,少不得要多抱怨几l句。”
顾呈放下钢笔,他的俊脸黑如锅底,面无表情道:“闹过。”
周政委好奇道:“怎么?”
顾呈目光冰冷:“她主动牵我的手,我没让。”
“……”周政委一言难尽看着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哪个男人谈对象,不是恨不得多跟小姑娘亲昵接触,眼前这家伙邪门了。
“怪不得小秦跟你生气。”周政委摇摇头,“顾队,你真瞧上小秦了?还是年纪到了,觉得她顺眼,将就跟她结婚。”
周政委打心底为“小秦”感到不值,他没接触过秦瑶,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小秦姑娘一头热,又是绣手帕,又是主动牵手。
“如果是将就,别糟蹋人家姑娘,体贴的男人多得是,她之前有个相亲对象,是不是何医生?”
“也许这小秦等几l天想开了,觉得何医生好,你这个光棍还得打到底。”周政委啧啧两声,说两句刺激人的话,免得顾呈不珍惜。
顾呈拍了下桌子:“你这是在教育我当‘妻管严’?”
周政委愣住:“?”
“哪天我要是真变成了妻管严,都赖你。”顾呈凉凉道。
周政委:“……”
周政委的出现,让那天读过的句子重新浮现在脑海中,顾呈这时候恨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一遍一遍跟自虐似的,句子和画面全都涌上心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可惜,梦见梦里的大美人如同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一天起来,顾呈满脸怨气。
*
秦瑶一晚上没睡好,眼底有了青影,昨天夜里胡思乱想,不知道到了几l点才睡下。
小秦同志心里叹气,她深刻意识到,顾呈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越来越高了。
在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清晰意识到自己的沦陷,一天天的,沉沦进感情里。
“小秦,你是不是跟顾队吵架了?”出门前,张雨菲有些踌躇不安地问。
秦瑶摇头:“不算。”
他俩就没吵起来,只能算是“冷战”。
“那就好,你昨晚上没睡好?”
“想了一些事。”秦瑶痛恨脑子里的思绪翩飞,不由自己做主,越是回想,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