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除了哨亭,路上的灯全都灭了,他打着手电回到自家院子,进了屋,没上楼。
四下静幽幽的,他在沙发上坐着,手电筒无声无息躺在桌上,发出黄白的灯光,在墙角落留下一个圆圈光晕。
秦瑶夜里翻来覆去没睡着,突然听见些许门口的动静,她觉得毛骨悚然,于是她拎着一把扫帚,以防御的姿态往下走。
秦瑶倒不是怕贼,则是怕溜进了什么可怕的“小动物”。
比如嘶嘶嘶吐着蛇信子的大蟒蛇。
跟蟒蛇相比,她宁愿遭了贼!
秦瑶挥着棍子往下走,来到楼底下,没看见别的,直接就见一圈灯束,边上一点猩红色的火光,一团诡异的黑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顾呈:“……”
他手里拿着一根烟,今天夜里发生了不少事情,顾呈发了一通火,半夜摸黑回到家里,他的心情很差,就像是一颗点燃了引信的炸弹,在要爆不爆的边缘。
顾及到妻子秦瑶睡了,顾队长原本打算自己坐在楼底下消消火,等会儿去客卧将就一晚上。
谁知道他火没消,秦瑶摸着根扫把下楼了。
秦瑶用扫帚推了推他的大腿。
秦瑶:“你活的死的?”
顾呈气笑了,他将手中的烟掐了,一把将抱着扫把的女人抱在怀里,低头吻她的嘴唇,秦瑶下意识挣扎,男人身上一股子烟草味,两人的吻也带着淡淡的苦涩味。
顾呈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秦瑶险些呼吸不过来,眼前的顾呈太陌生了,黑暗中他的眉眼极冷,动作粗暴,俊脸上残留着七分未能消解的怒气。
这个家伙他还抽烟!
秦瑶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该不会被骗了吧,结婚前顾呈也不像是酗酒嗜烟的模样,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见他抽过烟。
简直跟那些个结婚前说自己不抽烟不喝酒,结婚后故态复萌又抽烟又喝酒的狗男人一个样。
以前她爸爸的战友,就是这么欺骗老婆的,结婚前装得人模狗样,婚后是个老烟枪。
“你这个混蛋!”秦瑶努力挣脱他的怀抱,然而她的力气,面对眼前比她高二十厘米浑身肌肉的男人相比,实在蚍蜉撼树。
顾呈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脖颈边,哑着声音道:“瑶瑶,让我抱会儿。”
秦瑶听见他声音不太对劲,就像是嘶喊过后的喉咙,还带着火辣辣的热意。
秦瑶气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喉咙都成这样了,还抽烟呢。
她大概也明白出什么事了。
秦瑶抱着他,夫妻俩在夜里相依相偎,秦瑶坐在他大腿上,顾呈的体温实在高得厉害,秦瑶都担心他发烧了。
“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顾呈低声道:“都解决了。”
知道他不愿意多谈,秦瑶也就不问了,上班嘛,
上班就不会总是快乐的,管着那么多人,肩上的担子很重,秦瑶曾经差点去当老师,又想想管几十来号人马太辛苦,今天出这个问题,明天出那个问题,气都要气得乳腺结节,更何况顾呈这边也不止几十号人。
如此一对比,更显现出她现在搞到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摸鱼好工作,工资差点就差点呗,粮票肉票都是定额的,该吃吃该喝喝,她跟顾呈每个月最少都能结余一百多。
秦瑶站起来去给他倒了热水,又让顾呈吃了点消炎药,给他按了按肩膀。
顾呈老神在在被自家媳妇儿按着肩,庆幸自己半夜跑过来了,不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有个人陪着陪着,气也消了。
见顾呈情绪恢复,秦瑶抬头拍拍他的脸:“小呈小呈,等会儿上楼让你看看我今天写的诗,我写了好几首,都是想你的时候写的。”
顾呈的心跳慢了一拍,听见这话,他嘴角下意识向上扬,好像一个辛苦耕耘的园丁,终于等到了成熟的果实。
自己老婆也给他写情诗了。
“别叫我小呈。”
顾呈怀疑是自己脸不够冷吗?为什么眼前这女人总是在高压电前蹦跶,动不动就小呈小呈的喊。
他拦腰抱起秦瑶,上楼回房间,直到看完了自家老婆写的几首诗,顾呈笑不出来了。
五首诗,全都是庆祝元宵的,边上还画了一碗冒热气的汤圆。
——上面没有半句诗想他。
秦瑶催促道:“小呈,你看我写的怎么样?”
顾呈冷冷瞥了她一眼,哼笑一声:“以后有了孩子可不能这么乱叫。”
秦瑶调侃道:“叫爸爸。”
顾呈挑眉。
“有孩子之后喊你顾爸爸。”
顾呈心花怒放:“你现在也可以多喊几声。”
秦瑶:“……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妈。”
“要点脸不?”顾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比他小十岁的姑娘好意思让他叫妈。
秦瑶没忍住杠道:“好歹我也奶过你。”
说完了之后,她都敢不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这大概就是结婚日子久了,相处越来越没羞没臊,这样的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被顾呈埋胸口的时候,她有时候真心觉得自己就像是养着个大孩子。
顾呈:“……”
“瑶瑶,咱们来造小虎妞吧。”
秦瑶假装犯困:“忍忍吧,顾队长,你现在只能搞出小牛犊子。”
顾呈:“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介意我介意……”
两人还是去研究了一趟小牛犊子怎么造。
第二天顾呈走得很早,秦瑶慢悠悠上了班,下午没什么事,提前回来了,蹲在自家院子里,检查新移栽花苗的长势。
两株月季和绣球是长得最好的,月季出了不少芽点,预备打花苞了,绣球窜个子很快。
“小秦。”枣花嫂子站在隔壁院子
喊了她几声,一脸关切道:“小秦,昨晚上没事吧?我听老周说,顾队昨天发了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