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指印,全都记在脑子里了。
要不那么一大桌子指印,他们都看花眼了,怎么人家就能随手扒拉几l张过来,说这某个小的特征点对得上?
还有那些让人傻眼的“跟刚刚那个一样。”这个差不多,应该不需要讲了吧?_[(”“这个小环一看就和桌角留下的那半截指印吻合”……
这不是记下了是什么?
怕不只是手印,还有那一串串脚印,人能一口说出“最后几l步脚印重心一步一变”这种话,脑子里没有每一只的特征和细节,能有底气说吗?
“嗯……”小昭昭自个儿也不确定的迟疑了好一会儿,又看向祖父。
狄寺丞还以为他是苦恼这发现没用,亲自把这枚铜钱用装重要证物的小木盒装好,边说:“昭哥儿莫恼,廖家公子出身勋贵,日常出手花用都是金银,突然拿着一枚铜钱与人发生冲突,定有问题。”
其实狄松实还有一个猜测,只是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敢喧诸于口。
——私铸钱币。
牵连亲族的死罪。
更与两人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吐露分毫,甚至相信彼此也绝对不会吐露的莫名信心,全都对得上。
狄昭昭仰着小脑袋,看着祖父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狄寺丞揉揉小孩脑袋,对昭哥儿的敏锐和天赋,更稀罕了。
若不是有能力如厮,这案子怕是还卡在淮南王之子遇害上,还在走访摸排杀人凶手,哪里能查到这么深的地方来?
他答道:“回大理寺,提审廖豪。”
***
大理寺,前衙右厅。
侧门后的小角落。
有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乌眸晶亮。
狄昭昭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压低声音跟身边的方小石,气音说:“我们这样进来看,真的没关系吗?”
牛捕头等人都各有各的事要忙,且都重要不容有失,年轻的差役方小石被师父派来照看小孩。
方小石也鬼鬼祟祟的探头,明明有些心虚,却在小孩面前装出一副“信我没错”的大哥模样。
“没关系的!我们经常躲在这里偷学狄寺丞、周寺丞、高寺卿他们的审案技巧,小郎君你放心。”方小石拍胸脯道。
正说着,廖豪就被带了上了明镜高悬下的公堂。
他被高壮的差役押着,显然很是不服气,使劲儿扭着身体挣扎,怒嚷:“你们这是做什么?做什么!!!”
“案子不是查清楚了吗?人不是我杀的,是施家那家伙杀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这是徇私枉法,罔顾朝纲,我回去定要让我爹联合同僚参你一本,区区一五品寺丞,也敢对我廖家如此无礼?”
狄寺丞不为所动,端坐堂上。
手轻敲着桌案,端详廖豪的神色,仔细揣摩着这些言语中,有几l分是愤怒之下的倾吐
,又有几l分是廖家授意,教给廖豪来给主审此案的官员施压的。
狄寺丞面不改色,躲在角落里的小昭昭可气了!
“他坏!”
“他还想欺负我祖父!”
方小石赶紧一把抱住小昭昭,躲在旁边偷看是一回事,这要是跑到堂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连忙安抚:“小郎君别气,狄寺丞可没那么容易被欺负。多少嚣张的权贵,等一通审下来,就都老实了。”
狄昭昭哼哼两声,就见祖父淡淡的吩咐道:“拿给他看。”
廖豪嗤笑:“还想吓唬我不成?”
他去找齐滇做什么,就在那块偏静的无人花木林,说话声音也压得低。
可谓天知地知齐滇知,如今齐滇已死,谁还能知晓一点当日的情况?又有谁能知道当日只有他二人在场的真相?
通天的本事也不成。
“你若想用刑具吓唬……”廖豪的声音戛然而止,宛若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在他眼前打开的木盒里,不是什么刑讯逼供的可怕刑具,而是一枚小小的铜钱。
落在廖豪眼里,却比什么刑具都可怖。
他强行扭开视线,努力镇定道:“狄寺丞给我看这个,是何意?”
狄寺丞言语间都不带威喝,只轻飘飘道:“这上面有你的指印。”
廖豪面色忽然惨白。
***
狄昭昭爬到宽大木桌旁的椅子上,小声给金镶玉扳指道谢:“漂亮扳指谢谢你啊。”
扳指当然不可能回应。
倒是方小石拎着一堆好吃的、好玩的过来,笑容讨好:“小郎君!”
方小石奉命照看小孩,还领了一笔狄寺丞批的经费,消息灵通的他,甚至还从丁捕头那里打听到,高寺卿随侍那里专门准备了一批小孩爱玩的东西。
“哇——”
狄昭昭回头一看,高兴地跳下椅子,迈腿哒哒哒地往他那张专属小桌跑:“这么多玩具和好吃的!”
等小孩高高兴兴的玩了一会儿,方小石就揣着一包袱东西凑过来了:“我有几l个指印,能不能请小郎君帮我看看?”
“没问题!”狄昭昭还是很讲义气的,方小石刚刚带他偷偷溜进前衙看祖父审案,还悄悄给他讲了好多祖父的事。
最重要的是,小昭昭发现方小石和他一样觉得祖父超厉害!
有眼光!
方小石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些杯子、擀面杖、拆下的木门插销之类的小东西。
狄昭昭低头一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都是我带回来的物证。”方小石语气有点期待,还有点激动,他可能马上就要破掉生平第一批独自排查走访的案子了。
虽然说求助了小郎君,但用他师父牛捕头的话来说,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甭管他是蹲守、还是钓鱼、还是审讯、还是排查询问到人证……只要能把案子
破了,再傻再笨的方法也是好方法。
方小石手里的,大多是些小案子,如家中财物被偷窃、路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