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说要鼓励年轻人出去挣钱,要给出去的年轻人解决后顾之忧,我们按你说的办了,现在出去的人很多,也挣了些钱回来,不然,我们这穷村不知怎么办了。”九支书对当年山椿的谋划是从心底里佩服的。
“都是你们村里做得好,这些人走出去是好事。”山椿说。
“那个叶家良出去挣了钱,主动带信说不要贫困救济了。就是这娃没文化,写不起信,这些年也没回来过。”陈天安说。
吃过饭,几人又到王村长家去,王村长的岳父一家已来了,见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吃药死的,也相信王村长的为人,不怀疑是有人害死的,就商量后事的办理。
“表嫂,你也来了?”山椿看见曾建英,就悄悄的招手,把她叫到一边没人的地方。
“我家孃孃死了,当然得来。”曾建英说。
“她到底是为啥呢,就这么走了绝路?”山椿问。
“唉,肯定是为廷梅的事嘛。”曾建英叹息一声。
“廷梅的事?”山椿一惊。
“以前吧,廷梅不想嫁这城里的残疾人,孃孃和王姑爷呢,非要让她进城,吃国家粮。廷梅不同意,说是要和那个张竹耍朋友。我孃孃也是太想让廷梅跳出这农村吧,就以吃耗儿药毒死自己相逼,这下到好,果真吃了耗儿药了。”曾建英说。
“这廷梅不是嫁城里人了,遂了他们的心愿,怎么还会吃了耗儿药呢?”山椿有些不解了。
“就是吧,廷梅嫁了以后,城市户口到现在都解决不了,国家粮也没吃成,家里她的那份口粮地也被抽走了。城里那女婿吧,人也不坏,就是搞点修锁配钥匙挣不到多少钱,生活都成困难。廷梅在城里也过不惯,再说生了三个娃了,在城里计划生育也追得凶,所以生了娃娃就一直住在娘屋里。”曾建英说。
“三个娃了?生那么多干吗,现在只准生一个。”山椿前次听王村长说的是两个娃。
“重男轻女吧,城里那家人也是想生儿,姑爷他们家也是想廷梅生儿,前面三个都是生的女子,看样子是要生老四了。”曾建英说。
“哦,生了就生了吧,那你孃孃怎么?”山椿还是没明白。
“这娘家住久了,难免哥哥嫂嫂就有嫌话说嘛。你想嘛,在这农村里,家家就那点地,就挣那点钱,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再加上廷梅娘母四个长年累月的吃住在娘家,城里的女婿时不时的也要来住几天,光来吃,没钱拿来,也做不了乡下的活儿。哥哥嫂嫂就越来越不高兴,有时就话语难听了。孃孃出面给廷梅撑起,矛盾就出来了。不撑起呢,廷梅到现在这个地步又是当初他们老俩口硬逼出来的。这下里外不是人,左右为难。开先呢,还望到起廷梅解决城市户口,还有个希望 。久而久之,看不到希望,娃娃几个也没上户口,你说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会急出毛病的吧。”曾建英说着流下泪来。
“唉,这跳农门咋就这么难呢?人就非得跳出这农门吗?”山椿说。
“前次吧,你和张竹来了我家,我一看张竹那小伙子很不错的,难怪廷梅当初一心想要嫁给他。这天我孃孃过生,我上来,就说起了张竹,廷梅哭一场,我孃孃也哭,她后悔了。我表嫂吧,也是心里有气,就说只有农民的命,却硬要跳农门。更是惹得廷梅伤心了好几天,埋汰我孃孃和姑爷。我孃孃也和表嫂骂了几天架,可能是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才来了个一了百了吧。”曾建英说。
“那廷梅回来,你得好好劝劝,心结不排解开,不好办。”山椿想到王廷梅回来,见妈妈妈死了,搞不好又要出事。
“我就是在想,廷梅回来气一上来,怕她做出傻事来,我还得在这里等到她,让她安定了才走。”曾建英说。
“哦,这样好。你给廷梅说,把她和她老公、娃娃的名字,出生日期,住址带一个给我。”山椿说。
“你拿来干嘛?”曾建英问。
“先带来吧,以后再说。哦,还有,俸师傅请过来没有?”山椿问。
“去请了,他答应过来,就是得过几天才能到。”曾建英说。
“那到了你给我说一声,我好请县上的人来看酒坊的地势,搞个规划。”山椿说。
“戴诗燕打电话来找你,叫你回个电话给她。”回到乡政府,刘姐说。
“哦,好的。”山椿去办公室摇电话。
“喂,大姐,你找我吗?”
“就是,说你下村去了。”
“去了黄莲村,很远,才回来。”
“哦,那个入股的事,我钱准备好了,你好久来拿。”
“好的,我下次去清流的时候来拿。”
“还有就是,张竹那事没办成。”
“没办成是什么意思?大姐。”
“你大哥喊我给你说一下,其他都没问题,那张竹也很优秀,只是他是农村户口。政法委那边只进有城市户口的。”
“啊,还有这规定?”
“有啊,前次你不也卡在这上面了吗?”
“我那次是上面直管部门,这个可是县上的行政部门哈,县长大哥还搁不平?”
“现在很多重要部门都这样,规定了只进城市户口的人。”
“这农村人真不是人。”
“唉,没得法,前次他怎么没买一个商品户口?”
“他家和我家一样,没钱,那可是五万斤大米啊。”
“唉,给他说说,也不怕,以后有机会再说。”
“嗯,好的。谢谢大姐。”
接完电话,山椿心里很不是兹味,和前次自己因为户口卡下来没能进税务局一样,这次虽然是张竹,但山椿心底里泛起了一种绝望和悲伤的情绪,很强烈。
“张所长,又破了大案,可以的哈。”山椿来到派出所。
说是派出所,其实就是乡政府滕了三间房,一间做了办公室,两间做了两个民警的寝室。
“终于把那伙偷、抢货车的贼娃儿捉住了,跑了几天,审了几天,上午才把人送清流关起来了。”张竹说。
“张所长威武。”山椿说。
“你就扯淡吧。”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