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后,在院坝里,古袢儿问山椿。
“应该是吧。”
“解决问题不是应当有一定的程序和结论吗?”
“我们询问应该是程序吧,通过询问调查得出了没那回事儿的结论了呀。”
“是不是就该有记录调解书之类的文字记载呢。”
“呵呵,这就是你们领导的事儿了。”
“不会吧。”
“其实很多时候不用那么机械地按程序和格式办事儿的。比如今天这事儿,简化和模糊效果会更好。”
“也是哈。但,我还是有几个问题不明白。”
“你说,或许可能为领导解惑。”
“陈莲为什么说她爱章四,爱这个家,却不愿意把她犯错的事儿告诉章四娃?”
“她不是说了吗,男人,面子大于一切。没撕破面皮,就是明知女人偷人养汉,为了家、为了子女、为了生活也许会容忍,相安无事。如果事儿公开了,面皮撕破了,女人那怕是一次迫不得已的失身或事出有因的出轨,男人也会硬着头皮砸了这个人,毁了这个家。”
“哦,那她为什么说,章四不要她后,她会给她说?”
“因为她爱章四。”
“爱?”古袢儿对山椿的说法感到很惊奇,不可理解。
“当然。爱他,不愿毁家,就得隐瞒她的错,以给章四面子而成全这个家。如果和章四娃分了,那就表明章四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已认定她确有其事。她心寒,却不恨他。只是觉得自己委屈,她得向章四说清楚她是怎么犯错的,背叛章四不是她本心,是无奈,并且她只是身子的出轨,心却在。”
“哦。有点复杂。章四娃真的相信她了吗?”
“相信啊。”
“不一定吧。”
“一定的。章四是个聪明人,他在得到别人告密电话的第一时间或许心中就已经确认了事情是真的。但因为章四娃也同样爱着陈莲,且爱得很深。加之章四娃离不开陈莲,他不愿意陈莲离开他,他先择了找钟憨憨扯皮而不是到派出所报案。”
“那既如此,他为什么要找村上,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自己丢面子?”
“有人把密告到他耳中去了,他就被人撕了面子了,他不找村上不找憨憨扯皮,就没面子。如果陈莲和憨憨承认了这事儿,那就把他的面子完全撕碎了。陈莲最聪明,不仅自己不承认,也叫憨憨不承认,就是保住了章四娃的面子,为保住自己的爱和自己的家设下了坚固的一道防线。如果没了这道防线,章四娃的面子荡然无存,章四娃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不得不为了面子,抛爱毁家。”
“那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为什么不揭开?”
“揭开?用你副镇长的权力,用村人对我的尊重来打开陈莲的防线?摧毁这两个家?你忍心?”
“可正义呢?”
“正义?正义有标准答案吗?首先陈莲和憨憨的事儿没触犯法律吧。那么你说是保住两个家或许是保住两个家还有两个人正义,还是毁两个家或毁两个家还有两个人正义?”
古袢儿沉默了。
“憨憨这个人看似憨,其实很善良,为了陈莲他愿承担一切。人家当你面都没承认,你还叮嘱人家不要说,多余。”过了许久,古袢儿说道。
“不是吧。善良我承认。但,他已在我们面前承认了一切。”
“没有啊。”
“他那句,‘查出来了,我担着,不关陈莲的事儿’。就承认了一切。我怕他以后在别人问他时把他绕进去了,暴露一切,才叮嘱他的。”
“哦。还真是这样。从整件事看,那个打电话给章四娃的人都没安好心,为啥你拦着不查呢?”
“因为不用查啊。”
“不用查?”
“你没听郭支书想追究钟三,那不就是想拱火吗?还有,你没观察章四娃和承莲的表情吗?”
“什么意思?”
“我多方面观察,电话是郭支书打的。可能还给章四娃承诺一定让他赢钟三。”
“不会吧。”
“应当是,所以先前我就让他和妇女主任出去,不让他听。二爷离开也是给我暗示不要其他人在在场。我说要处钟三娃,更要查拱火的人,且怀疑拱火的人常去承莲家转悠,郭支书的态度就变了。”
“为啥?”
“因为郭支书应该是常去陈莲家外面转悠吧。”
“哦。”古袢儿若有所思。
“是不是应该在村民会上把这件事儿最后的处理情况说一下,以平熄大家的议论。”
“没必要。我们这儿一有结论,大家就会知道。相信郭支书也会正面引导大家的,事儿到了这一步,他也希望不再生出是非,引火烧身。事儿一定平熄。”
“那老支书为啥不管这事儿,又叫你来管?”
“他管了呀。”
“叫你管就是管?”
“那你说他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又是章四娃的公字辈的老人,来听这男女偷情之事合适吗?他怕污了他的耳朵,其实他心中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不想让自己尴尬又不得罪你们领导才把我推出来而已。”
“他知道你会这样处理?”
“当然。他二十岁不到就当村干部,近七十岁才不干了,他都人老成精了。并且他也了解我哈。”
“佩服。哪天有机会我得问问陈莲,自己都那么累那么苦了,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她是怎么折磨自己的。”
“还是别问吧。”
“为什么不问?”
“怕你尴尬。”
“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章山椿,难道你知道?你必须说清楚。”
“傻白甜。”
“什么傻白甜?嘿,你敢说我傻白甜?”古袢儿跳起来。
“没什么。”山椿摆摆手。
“说,不说我就给二爷说你是骗子。”古袢儿不依不饶。
“你多大了?”
“本小姐今年刚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