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赵昱起身踱出了书房,站在廊下望天。
子舒站在他身后,也跟着望天,看到远处有乌云滚滚而来,他不由道:“侯爷,要下雨了,咱们今儿个中午就不回去了吧?”
“回去。”赵昱利落的回绝了他的提议。
子舒愣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了,往常下雨,主子中午不都是在衙门用饭么?
赵昱回身看看书房里的漏刻,抬步往外去了。
子舒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这不是还差一点才到下值时间吗?主子往常从未提早下过值的。
今日府里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啊,要有什么事,他天天跟着主子能不知道?
*
清尘院。
夏日的天善变,方才还是大晴天呢,这会儿平地起了风,吹得院子里的荆桃树叶哗哗作响,天空也骤然变了颜色,远处传来滚滚雷声。
李蘅开了门探头往外看,好看的眉眼里隐着担忧。
春妍见她身上倦怠,舍不得她劳累,自个儿去钱庄换银票去了,到这会儿还不曾回来,可别在路上遇到暴风雨了。
“夫人!”
李蘅正想着呢,春妍走进院门,远远唤了她一声。
“春妍。”李蘅惊喜,走出门去牵过她:“你回来了,我正担心你淋雨呢。”
“奴婢跑得快。”春妍将两张银票递给她:“喏,奴婢换好了。”
李蘅接过来,拉着她进屋子。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春妍走过去,关上了轩窗:“夫人,这会儿咱们还走不了,奴婢去厨房取饭吧?”
“别去了,等雨停了,我带你去集上吃。”李蘅回了一句。
这三年,春妍跟着她受苦了,今日离了武安侯府,也该好好犒劳犒劳春妍。
她在软榻上坐下,打开小几上精致的小木盒,将两张银票分开放了进去。
要下雨了,赵昱中午应当不会回来了。
“好。”春妍欢喜的答应了,又问她:“夫人直接把和离书和银票留在这儿,咱们走吗?”
李蘅想了想道:“等侯爷下值,你将和离书和银票、首饰这些东西一起,亲手送到他手中。”
赵月茜什么都拿,都走到这一步了,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那奴婢晚上再来一趟。”春妍高兴地答应了。
只要夫人能顺利和离,她跑几趟都愿意。
雷声逐渐移到了屋顶上,外面噼里啪啦下起雨来,李蘅靠在轩窗边,看着院里的荆桃花的叶子在风雨中摇摆。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她视野之中,一身官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更显出窄腰长腿来。
李蘅一眼认出赵昱来,但还是怔了一下,赵昱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有什么急事?
印象中,赵昱永远是衣冠整齐端肃克己的样子,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昱。
旁人淋了雨,多少都会显得狼狈,赵昱却依然从容,从大雨中走进屋子,还是一贯淡漠矜贵的模样,只是脸色比平日白了些,是被外面瓢泼的雨水给浇的。
“替我取身衣裳来。”
他吩咐了李蘅一句,进湢室沐浴去了。
李蘅示意春妍将桌上放银票的小木盒收起来,进里间纱橱里,取了一身中衣,推开了湢室的门。
她没有进去,伸手将中衣放在门后的方凳上,与赵昱招呼了一声:“侯爷,衣裳放在这了。”
赵昱应了一声,听李蘅声音温软,不由想起昨夜她唤他“赵承晢”,比这会儿公事公办的称呼他“侯爷”要动听百倍。
他舒展身子,靠在浴桶壁上,将自己整个浸在热水里。
他知道了,只要事先亲吻她,让她慢慢适应,她就不会痛,他也会好受不少。
之前,是他不得其法,所以李蘅才会每次都那么痛。
以后,他记得了。
这个发现,让他从昨夜到现在都是亢奋的,即使一夜未眠,也不见半分困倦。
但是,李蘅怎么知道夫妇之间可以亲吻,她甚至还……还在上面?
他屈起长腿,摩挲了着自己的小腿,昨夜,李蘅的发梢一遍一遍扫过他这里。
他举一反三的想,既然这样,是不是从侧面也可以?从后面也可以?
“侯爷,您用过午饭了吗?”李蘅温软的声音传进湢室。
赵昱回过神来,脸颊瞬间滚烫,青天白日的,他怎会想那样羞耻的事情?
这太不成体统了!
“没有。”
他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尽管克制住了自己不去想那些,但他仍然能察觉到自己心底对今晚的期待,李蘅为他打开了他从未领略过的新天地,他很想和李蘅试试别的动作。
夜夜如此,是有些不节制,但他们现在正要孩子,频繁一些也寻常。
他一如既往的将中衣扣到最上面一粒盘扣,打开湢室的门走了出去。
“侯爷。”
李蘅已然取了长巾和他的衣裳,在卧室里等他了。
赵昱缓步走近。他身量高,仪态极好,只穿着中衣也显得丰神俊朗,清贵禁欲,唇瓣轻抿着,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对上李蘅澄澈的目光,他乌浓的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为自己方才胡思乱想的那些东西而羞赧。
李蘅没看出他的情绪,拿过长巾,忍着腰间酸痛站起身,软语道:“我给您擦拭发丝。”
她还是平日端庄的打扮,涡色大袖裙,发髻绾得低低的,只簪着一根简单的银簪,昳丽的眉眼乖顺,卷翘的鸦青长睫低垂着,是最贤淑的模样。
她微微拧着身子,虽然睡了半日,但昨夜实在太酣畅了,以至于她这会儿站着腰都有些吃不消。
赵昱一眼看出她腰间的不适,淡淡道:“你坐那,让子舒来吧。”
“谢侯爷。”李蘅谢过之后,默默退到一侧坐着了。
子舒进来,给赵昱擦干了发丝,束上了子午髻,便低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