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渡桃花> 第四章:龙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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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龙吟(1)(2 / 3)

,方才自己的来路竟一点也找不见……

故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僵在了原处。

那手小小的、稚嫩的一团,赫然是个孩童的手。故安脊背一凉,不过一瞬,心中已有了猜测。她对散真院再熟悉不过,几步跑到后院的池塘边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没有银色面具,一团孩气的一张脸,带着与模样全然脱离的老成与凝重,紧紧盯着水面上的自己。

这是她小时候——还没带上长老做的面具、还不知自己的命格——娘亲还在时的模样。

一股眩晕感忽然袭来。故安死死睁着眼睛,掐住自己的胳膊,却仍没能抵住,倒在了地上。

02.

故安甫睁开眼,便看见了面前的一大群人。

也都是她熟识的,不过是三梵境中的长老,几个年轻却有声望的族人。她正在娘亲怀里,身边是姐姐,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脑中混混沌沌,什么都记得不太清楚,好在现下似乎也不用她开口说话。

而站在一众她熟悉的、对她格外疼爱的长老们最前面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奶奶,她手中拿着一个漂亮的银色面具,奶奶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将面具献给娘亲。她的声音苍老而坚定,在偌大宫殿中仿佛激起波纹。

她认得,长老奶奶是陵光神女的亲传弟子,神女毕生并未婚配,只余这个弟子在世。

“神官长大人,给小帝姬的礼物做好了。请您亲自为帝姬戴上。”

面具吗?

是漂亮的,银白色的,闪闪发亮,上面镂刻着繁复的暗纹。她娘亲伸手接过,放在她面前。故安觉得它熟悉极了,甚至有些亲切,然而一股久远的、幽深的恐惧钻进心里,她抓紧了姐姐的手。

“我以后要一直戴着它吗?”她听见自己问。

娘亲点头又摇头。

“小安以后要和姐姐一起护着三梵,等那些过去了,就能摘掉了。”

故安还没有开口,便听玉蘅问。

“‘那些’是什么?”

娘亲怔愣一下,摇头。

“娘亲也不知道。”

故安将字句都听在心里。她望着那个面具,长老奶奶先前说过的话终于在耳边响起来。

“帝姬是有大命格的,往后仍需历练,待到三梵应劫时上九重天,朱雀族的存亡,便全在……”

“安儿这么小,我不想——”

“神官长。”

长老没再多说一个字,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故安愣愣地待在原地,她觉得自己听不懂这些话,她不想要三梵应劫,不想担起对此时的她来说,那样、那样沉重的责任——娘亲不是说过有姐姐吗?她是最小的孩子,她不用……

可她却又能听懂这些话。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熟悉,已经烙印在骨子里的,于是恐惧仿佛也从中生发。那不是空洞的预言了,是真实的、正在靠近她的黑色漩涡,可她从没有见过……

故安往后退了一步,死死靠在娘亲怀里,远离那个面具。她额头上布满冷汗,玉蘅伸手帮她擦去。

她听见姐姐一字一顿地开口,“娘亲,小安不想的话,我们就不要了。”玉蘅转过身,面对着大殿中沉默的族人,她已经是少女模样,牵着妹妹的手,将最后的任性讲出来。

“我能护好小安,也能护好三梵。我们朱雀族不用将一族的存亡压在我妹妹身上。”

故安瞳孔缩了缩,她看着玉蘅的背影,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神情陌生,话也陌生。然而娘亲也在她身后,扔下那个面具,抱紧她,对她说,“娘亲也能护好小安。”

长老与族人仍旧沉默着,故安惊恐地发现,他们像是褪去了鲜活的色彩,低下头、面目模糊,散发着死寂的气息。她大口地喘着气,对面具、对巨大未知的恐惧和对身边所有人的恐惧交杂在一块儿——她想要逃走了。

可娘亲的怀抱依然是温暖的,她紧紧依偎在里面,而玉蘅挡在她身前,将所有的压力和恐惧排除在外。故安泄了力,伸手抹掉已经流进眼睛里的汗。

不是这样的,她想。即便这想法的来处莫名。长老奶奶对她很好,她眼睛火辣辣的,脑海里涌出奶奶慈祥的笑容,还有亲手为她做过的莲子羹——

娘亲抱得好紧,她要喘不过气了。姐姐也不是那样凌厉。可玉蘅笑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她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故安突然疯狂挣扎起来,挣脱娘亲的怀抱和玉蘅的手,慌乱地捡起那个面具,往大殿外跑去。

“小安,你不是最讨厌它吗?”

是,她讨厌这个面具。它使她和三梵所有的姑娘都不同,使长老们对她的宠爱都蒙上一层阴翳的色彩,只有娘亲和玉蘅在他们之外。可她早已明白其中的道理,早已经度过那个劫数。

她不是稚童。

“姐姐,这是我的责任。”

故安转身,对着远处追来的玉蘅说到。她眨了眨眼,收回里面的泪,一路往散真院跑去。她脑中交缠起混乱的影像:夕阳下的金乌河、昏暗的雪原和树林、已经长大的玉蘅和一个小男孩架起火来烤鱼——还有一个陌生男子,身形清瘦、一袭红衣,执一把折扇,踏着金乌河水,步步朝她走来。

故安眼中似有水波翻涌,而后寸寸凝结寒冰。她立在原地,不再看眼前幻象与追赶诸人,抬手凝神,化枪结印。川意枪悬在她身前,一化为十,十化千百,虚影遁入空中,向四方而去。故安闭上眼,只听得一连串的、清脆的破碎声响,身边便全归于寂静了。

她知道,自己是破开幻境了。

川意枪紧握在手里。故安坐在地上,衣衫早已湿透。抬头看看四周,与她方才在水幕之外所见无异——无天无地,只余流动混沌的颜色,将她包裹其中。幻境中种种便如黄粱一梦,她兀自愣了一会儿,记起娘亲和玉蘅的模样来。

她竟将昭应忘了,现下想来也是好笑。不过幻境所化那时,他的确还没出生呢。

还有白慕尘——

“三梵不是那样的。”

她自己也不是。故安似是自言自语。这幻境竟拙劣至此,又或许是她的心魔本就扎根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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