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觉得呼吸艰难。
脖子上的手强劲有力,死死扼着她。她能明显感觉到乔渊的怒气和恨意,那种恨不得能将她挫骨扬灰的决绝。
刚开始她还本能的挣扎,可越是挣扎男人的力气就越大。渐渐的杭司就不挣脱了,任由男人扼着自己。
太阳穴一涨一涨的,脸憋得通红。
杭司似乎看见了司念。
那么瘦瘦小小的孩子,穿得也十分单薄,可那双眼睛清澈得很,宛若空山清谷中的涓涓山涧溪流。她问他,司念,你最喜欢什么?
他想都不想,告诉她,我喜欢音乐啊。
好巧啊,她也喜欢音乐。
有时候她会听见司念在哼曲子,很好听的曲子,问他是什么曲子他就摇头说,曲子没名字,是我瞎哼的。
后来她说,司念,你还有家人吗?
司念不说话,眼神黯淡得很。良久后他说,我还有个大哥哥,他很疼很疼我的。
那你大哥哥能来救你吗?
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但是……他不知道我在这里。
那你就逃吧,只要能逃出去,逃到外面去就能找到你的大哥哥了。
司念眼睛里有光,还有期许,他问她,我真的能逃出去吗?
能,那是一条山路,能跑到外面去,你一定能逃出去的。
在那条山路上林木茂密,有清澈山泉,漫山的野果子,除了小路崎岖点外那里连大型野兽都没有。
她走过那条路,并且一度都能逃出去。
可她最终放弃了。
抓她那人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转:你确定你爸妈还想要你吗?
不对!
杭司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关键。
当年她虽然很小,但也不是个冒冒然的孩子。她知道逃跑这种事可大可小,所以能给司念指出那条山路是慎重再慎重。那条山路她太熟悉了,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因为植被特别茂密,山林环境想要转移追赶者的注意力再容易不过了。当时她还问过司念会不会爬树,司念点头说会。
她还千叮咛万嘱咐司念,一旦发现有人追你你就上树,要不然就藏丛木里,没人能找得到你。渴了可以喝山泉水,饿了还有果子吃,最多就是走上一天你就能离开危险范围。
司念跟她的年龄差不多,她不会判断失误的。
所以司念逃跑被抓回去殴打致死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脖子上的束缚倏然没了。
大团空气冲进呼吸,杭司一下从地狱被拽回人间,拼命直咳嗽。
乔渊却仍旧箍着她不放,她想说司念的死有隐情,一定有隐情,可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乔渊扣住她,阴冷冷开口,“你行啊,一心求死是吧?杭司,你别想着解脱。”他的唇贴近她,“我说过,你是我的,既然我在地狱,那你也要背负业力永生永世陪着我。”
“我……不是你的。”杭司艰难开口。
“不是我的?”乔渊冷笑,“不过半年时间就这么健忘?没关系,我帮你回忆,让你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想起来。”
话毕将她一把抱起。
“乔渊!你放开我!”杭司惊恐。
过往的林林种种,那些个黑暗的夜里,令她生不如死的经历尽数冲回到了记忆里。
当乔渊将她扔到床上,伟岸的身躯压下来时她浑身控制不住地抖。乔渊眼底的黑魆像是漫无边际的网撒下来,令她无处可逃。
他低低的嗓音似缠绵,于她耳畔落下,“想摆脱我?没用的阿司,陆南深不是你的前路,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谁敢打你的主意,我要了他的命。”
大手毫不留情扯开她的衣衫……
杭司听见衣扣崩裂的声响,男人的气息冰冷却又灼热,将她笼罩犹若熔炉。
是,她看不见光明。
只有大片的黑暗,黑暗里有只手死死地拉着她,将她拉到更黑暗的彼岸去。那只手是乔渊的,不是陆南深。
陆南深……
恍惚间杭司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踹门,紧跟着是隐隐的“滴答”声响,有人闯了进来,脚步声纷杂。
伴着一声厉喝,“乔渊!”
接下来的场面很混乱,有人最先冲了过来,在她身上披了件衣服。杭司的意识渐渐抽回来,微微抬眼,看见了方笙熟悉的脸。
是年柏宵和方笙闯了进来。
管家手里有房门钥匙,但年柏宵手长脚长一个大跨步出去能赶上管家走两三步了。他先是狠狠踹了一脚房门,自然是踹不开的,他踹门的目的就是要打断里面任何的行事。
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当房门打开,乔渊听见动静后从卧室出来,慵懒地系着衬衫扣子。年柏宵进门就看见这幕,头嗡地一声响,可跟乔渊打照面的瞬间,年柏宵一愣。
下意识脱口,“陆南深?!”
可紧跟着反应过来,不,他不是陆南深,他那双眼里黑暗得骇人,整个人散发着的是叫人窒息的阴冷气质,这绝不是陆南深。
见状年柏宵怒火中烧,想都没想就往前冲。
好事被打断,原本乔渊就挺不悦,见年柏宵冲过来他也没含糊,眼疾手快先避开了对方的拳头,紧跟着揪住对方衣领反手一拳打过去。
这一拳年柏宵没避开,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嘴角瞬间出血。
这一拳挺狠。
超出了年柏宵的预判,或许就因为他顶着一张跟陆南深很像的脸的缘故,使得年柏宵轻了敌,或者下意识认为眼前这家伙并不能打。
年柏宵一侧头吐了嘴里的血,再次冲了上去。
管家在旁看着直着急,要不要报警啊。
方笙第一时间来照顾杭司。
杭司呢,整个人的状态差到了极点,不着丝缕地躺在那犹若个死人。方笙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赶忙脱了外套先裹住她。
大厅里是打斗的声音,方笙急得问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