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我这孙子天天待在你那,那才是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方谦把药碗递到林怀仁面前,林怀仁端着药一口饮尽,然后说道:“谢谢。”
方有谋不满的嘟囔道:“干嘛非要扯上我啊,我每天都在辛勤工作的好不好!”
方谦拍拍方有谋的肩膀,方有谋识趣的起身给方谦挪地方,方谦坐下,笑眼盈盈的看着面前的林怀仁:“小林,今天医馆发生的事情,有谋已经跟我说了。”
林怀仁目光微暗,东方单说的话他并不全信,但方谦在中医界享誉盛名,他的孙子,为什么又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他这个无名无分的晚辈呢?
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还真没想到,避世不出的东方家,居然也现世了,诶……小林,既然东方家的人都已经出现了,有些事,我也只好跟实话实说了。”
方谦神情又几分歉意,目光却依旧坚毅睿智:“我让有谋拜师,的确是别有用心!”
方有谋浑身一震,低呼道:“爷爷,你在说什么!”
“不过,我的确不知道你跟那本奇书有何关系,只是我这孙子自幼顽劣,当时所想的便是他好好跟你磨炼性
子与心智,若不是东方单突然出现,我还真没有将你跟那本奇书联系在一起。”
方谦语气谦和,林怀仁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方老,那个东方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方有谋也急忙说道:“对,爷爷,那老头还说是你的师叔!爷爷,你之前不是说过,东方家医术从不外传吗?那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师叔啊!”
老人眼神迷离,眉宇间竟然有几分迷茫,低沉的嗓音,开始诉说一段沉寂已久的往事。
“东方家规有训,族中子弟,非乱世不出,可他们却有另外一条教训,历任家主必须在现世中历练归来,方能继任家主之位。”
方有谋惊呼道:“不会吧,家主都亲自出来了?”
林怀仁瞪一眼方有谋,让他专心听方谦讲话,方有谋识趣闭嘴,方谦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算起来,都是好几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候,我跟你们也差不多大!”
方谦忽然像是年轻了几岁,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那时候年轻气盛,家里几辈都是中医,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很早就从家里逃出来嚷着要去闯荡,要混的声名赫立,出来后不久,就被
你师傅不费吹灰之力的击败了!”
方谦说到年轻的荒唐事时,竟然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方有谋更是惊掉了下颚,他爷爷看着这么稳重的一小老头,年轻的时候还这么热血啊!
“那时候,我可惨了,无颜回家,每日消沉,后来就遇见了出来游历的东方单,他瞧我根底不错,便把我引荐给了他的师弟,他因此也成了我的师叔,后来,才知道,你师傅原来那么不一般啊!”
方谦长长叹一口气,原本低落的神色突然又高昂起来:“败在他手下,是我这一辈子的荣幸!”
方有谋闷闷的开口道;“爷爷,但是那个东方单说你心机多,目的不单纯呢!”
哼,一瞧就是在胡说八道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一个老人家的份上,他肯定要把这人狠狠揍一顿给他爷爷出这口气不可。
方谦回头,神色复杂,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道:“有谋,有些事情啊,远远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你以后只需要记着,再见到东方家的人,你必须以他们为尊就是了。”
方有谋愤怒的嚷道:“凭什么啊,他们家就算是华佗后人,那也不能空口说白话侮辱你啊!”
方谦怒目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怎么?拜了师,现在爷爷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吧?”
“我……”
方有谋气嘟嘟的闭嘴,他还不是想要维护方谦。
林怀仁却冷静的开口:‘’小方,听你爷爷的话,你爷爷也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为了想要保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时,总会不惜一切代价,不管是做了不想做的事情,还是伤害了我们最不想伤害的人,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方谦的脸躲在阴暗中,忽然他大笑道:“好一个身不由己,小林,你还真是那个人教出来的徒弟啊,就连你们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林怀仁一头黑线,为啥最近所有人跟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你跟你师傅完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林怀仁愣是想不清楚,他哪里跟臭老头相似了。
“起初我并不知道你是他的徒弟,但是东方单既然来找你了,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把避世不出的东方单引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师傅!”
方谦眼梢里都带着兴奋,好似他发现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林怀仁扶额,心头却有一丝无奈:“方老,
你还知道我师傅的一些什么事情吗?”
方谦却摇头:“小林,你刚才说的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曾经一度怨恨过东方单,怨恨过你师傅,可后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跟你师傅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追寻的东西与我不同,所走的路跟我更是不同。”
林怀仁默然,方谦的话无异于是在提醒他,他师傅跟东方单是奇门中人,但是,方谦并不是,方谦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想知道你师傅的事情,就来找我,不过,如果你来了,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
林怀仁脑中闪过东方单留下的这句话,他看向舫钱,眸中不见一丝波澜:“方老,你觉得我师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方谦对上林怀仁的视线,浑浊的双眼中,绽放出一丝光亮:“光,你师傅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光亮,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追逐他。”
光?
林怀仁迷茫了,老旧的记忆中,臭老头不修边幅,为人邋遢,除了让他学中医,就是追的他满山遍野的要揍他,再不然,就是一个人抱着白酒喝的大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带给人希望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