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室的门并没有关上,织田作之助有意抵着门,尽量避免让这些孩子被关在在某个密闭空间。
小纲吉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弄湿了。孩子们在他后面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接下来是吃早餐。
织田作之助带着这些孩子往饭厅的方向慢慢走去,他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
目前为止,这边还没有什么异常。艾琳娜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很快来到了饭厅,那是个普通的长桌,长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大多都是些面包和牛奶。
艾琳娜正招呼着孩子们入座,
“姐姐……你也是志愿者吗?”莉娜小声询问着,她大概是这四个孩子里唯一一个能够正常对话的。
“是的哦,接下来三天请多多关照。”在看到这些孩子们的时候,艾琳娜的眼里似乎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表现出更多异常。就像是面对着普通的孩子一样,温柔地帮这些孩子坐好,抱起莉娜将她轻柔地放在了位置上。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早已习惯了照顾这些孩子一样。
“那么,开动了。”
优雅大方。无论是耐心地和失聪的艾可手语比划着示意,还是牵着失明女孩贝莉的手让她能准确触碰到餐具,都显示出了她的尊重。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她一样。
小纲吉坐在了最后多出来的位置上,和对面同样多出来的织田作之助相对而坐。其实他不饿,但是眼前还是摆放了食物。
和织田作之助以及艾琳娜一样。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又看了看艾琳娜,看到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后,拿起了面包。
其实并不饿,这个副本似乎没有饥饿值这种东西,不过既然刻意准备了的话……
织田作之助将面包塞进嘴里,不算特别好吃也不算特别难吃,就是普通的面包味道。
这应该不是艾琳娜做的。
小纲吉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面包。尽管没有想吃的感觉,但是还是捏住了面包咬了一口。
早餐时间依旧风平浪静,织田作之助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观察,这些孩子都很珍惜自己的食物。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早餐时间过后就是孩子们的学习手工时间,大概是要做一些手工制品。
他们都很认真,也已经很熟练了,相反小纲吉倒是有些手忙脚乱,显然是并不怎么熟悉。
织田作之助站在旁边看着这些孩子们“工作”,艾琳娜是半小时后回来的——这段时间她应该已经把厨房又翻了一遍。
“厨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糟一些。”艾琳娜的声音很低,脸上也多了几分凝重,“我进去的时候有一锅沸腾的血汤,里面有疑似手指的东西漂浮着。”
冰箱里也有一些让人不怎么能够接受的东西。
很多死老鼠。
织田作之助瞥了她一眼。
“是那些消失的大人吗。”织田作之助仿佛没有听到那种惨状一般,对于他来说或许早已习惯了。
“有点像,但是还不能确定。”艾琳娜的眉眼里似乎有些思索,“食物是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摆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厨桌上,6人份。”
“六人?”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看了一眼小纲吉。
“那是后来加上的。”艾琳娜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漏洞一样突然补上。看来这孩子会出现的确只是意外。”
“是这样。”织田作之助没有反驳,他得到的信息还没有艾琳娜的多,更何况,那孩子应该是艾琳娜那边的人。
“墙壁上隐约有些血迹,不过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常。”艾琳娜显然也有些疑惑,最开始她以为至少会在厨房遇到一些小惊吓的,“也许是时间还没到。”
那锅血汤她并没有动,虽然有一瞬间她的确是想倒掉试试看,不过毕竟才刚开始,为了避免意外,还是放弃了。
“你有什么发现吗?”艾琳娜站在织田作之助的身边,同样看着那些孩子们。视线落在纲吉身上时一瞬间有些恍惚。
总觉得真的有点像啊。
和Giotto。
“有。”织田作之助的语气平静,尽管他的下巴上有些没刮干净的胡茬,再加上没有任何活力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极了颓废的大叔,但不可否认过去的经历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经验的。
尤其是在港口黑手党里当跑腿时处理的那些麻烦事,让他稍微锻炼出了一种直觉,能让他捕捉到一条丝线并且顺着找到些什么的直觉。
“这家孤儿院翻修或者重建过,不过整体布局并没有改变。”织田作之助低声说着,他的观察力算不上太好,至少比起太宰又或者是过去知道的那些干部要差得远。
突然,他的动作顿了顿,某种熟悉的感觉闪过,眼前浮现起一些不算太好的画面。
天花板上的灯掉下来了,正好砸在了那几个孩子的身上,失聪的艾可听不到声音没有任何动静,就被淹没在了灯下,失声男孩第一时间想要去拉艾可,却根本来不及,和小纲吉一样被砸中,鲜红的血缓缓流淌开来。
莉娜因为坐得比较远而逃过一劫,贝莉守在莉娜的身边,脸上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出一道血痕,看不见眼前的一切的她只听到了巨响,茫然无措地抓着莉娜的手……
几乎是瞬间,织田作之助听到了天花板上传来的咯吱声。
下意识抬头望去,天花板上的灯已经摇摇欲坠,几秒后就会如刚才见到的画面一样掉下来,然后将其中的两个孩子送进地狱。
这是他的异能力,可以在危机时预知几秒后的未来。
织田作之助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牌,卡牌上是一个带着礼帽,脸上带着有些嚣张的笑的小个子青年,只是颜色却有些灰暗,仿佛一张褪色了的老照片一样。
指尖夹杂着的卡牌瞬间就朝着吊灯飞了出去。
下一秒,清脆的声响象征着灯的断裂,精致却没有半点安全性的吊灯猛地砸了下来。
然后险之又险地被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