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声音沉默了下来,没有在说话。
但青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属于他自己的那一边脸上染上了兴奋。
青年神经质地笑着，脑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
……
纲吉慢慢醒了过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姿势有点不对。
在还没睁开眼的时候,纲吉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呀……终于、咳,醒了吗？”太宰老师的声音从身下传来，离得还很近。
纲吉惊恐地睁开眼，在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瞳孔一缩。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太宰老师这边的沙发,还紧紧扣住了太宰老师的脖子！
纲吉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瞬间弹开。
什么情况？！
“咳咳！”太宰治握着自己的咽喉揉了揉，咳嗽了两声，感叹了一句,“窒息这种死法果然不怎么舒服啊。”
哪有死法是舒服的？！
纲吉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沙发，努力回忆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然而,想不起来。
只记得在睡着之前自己的脑海里的确闪过了不少动手的想法。
难道是，潜意识让身体动了起来了吗？！
“太宰老师我啊,说不定什么时候真的会被沢田同学杀死呢。”太宰治像是在开着玩笑一般说道。
一点都不值得高兴吧？！
纲吉很想这么吐槽，但他现在却有些说不出话。
纲吉咬紧了嘴唇,缩在沙发上有些颤抖,强忍着体内的某种冲动。
良久。
“太宰老师……明明可以拦住我的吧。”纲吉终于缓了过来,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点后怕和愤怒。
对自己的愤怒,也是对对面这个人的愤怒。
“嘛,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呢。”太宰治坐在纲吉对面的沙发上,只是这么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纲吉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就算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太宰治微微拉长语调，“反正，在副本里,是不会有真正的‘死’的吧？”
“你！”纲吉有些窒息，每次当他以为他已经很了解太宰老师的危险性了的时候，太宰老师总能刷新他的认知。
这种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不会真正死去也还是会疼的啊！
死亡的感觉，应该没有人想再体验第二次吧？！
纲吉怒视着太宰治，可在看清太宰治的时候，眼神却还是慢慢变了。
纲吉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果断收回了视线，不再多看一眼。
纲吉掐了自己的脸一把，眼泪都快掐出来了。
“0”什么“0”！
0这个数字一点都不好看！
不好看！！！
而且尸体摆的，太恶心了！
这么想要用什么东西摆个零，随便去找点材料不好吗？！
这个世界上合适的其他材料多得是啊！
啊……
纲吉愣了愣。
对了，还可以这样。
纲吉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视线在旁边的书架上定格。
他踮着脚尖将书架上的书全都扒拉下来，颤抖地清出一片空地，就地坐下就开始用书来摆“0”。
（我要用血！用尸体！）
“只有这个！爱用不用！”纲吉低喝了一声，恼怒地将书本恶狠狠地一摔，准确地摔倒了“0”的边缘上。
在旁人眼里，简直就像是精神分裂患者一样在自己对自己说话，自己骂自己，然后自己又将书本捡起来委委屈屈地坐下再次摆好。
气氛安静了下来，纲吉沉浸在了书本摆放中，完全将太宰治忽视了个彻底。
太宰治也不介意，他走到厨房，随手从冰箱里翻出了面包，也不提醒纲吉，挪回沙发上一边看着纲吉摆书本一边对准面包一口咬了下去。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
就像是艺术小说里的典型“孤僻天才”的角色一样，纲吉这几天一直蹲在了“家里”，利用各种东西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0”。
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有些是摆放的，有些是画上去的，有些是贴上去的。大大小小的“0”密密麻麻地分部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眼睛，无声地盯着房间正中间的纲吉和太宰治。
除了饿到没有力气的时候，纲吉基本上不记得准时吃饭这件事，经常会忘记喝水，也不想出去散步晒太阳。
甚至连原本要提前找到下一个可能的受害人保护起来的打算都忘记了。
一天比一天更深刻的杀意让纲吉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太多，他用尽最大努力才让自己没有直接对太宰老师下手。
这种意识感染的速度……如果之前的其他“凶手”也是这样的话，也难怪没办法坚持下去。
每天自己的脑子里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作案方法”，每时每刻都会思考“作案成功的可能性”、“抛尸路线”、“祭品的优劣”……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这种变化。
他也不可能。
而他现在只能努力自己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可这样的努力，在每一次摆放的一个个“0”中被逐渐瓦解。
可如果不做这些“无用功”的话，他很快就忍不住用某种特殊材料来制作那些“0”了。
提前去找可能的受害者，是不可能的。纲吉已经很明白了。
因为他，光是抵抗意识被侵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从头到尾他只有两种选择，他被同化动手，或者是他没被同化，那个家伙亲自动手。
或者，他也可以在那个家伙动手的时候，才去阻止。
但是，真的赶了过去的话，他真的能忍得住，不成为“共犯”吗？
被那家伙亲自选中的祭品，对于现在慢慢被同化的他来说吸引力可能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