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很大,打在身上有些疼,她们没有雨衣,只能直接顶着大雨前进。
眼睛都差点睁不开了,只能用手臂勉强遮挡,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甚至感觉打在她们身上的不是雨,而是血水。
幻术?
库洛姆眨了眨眼,眼前突然变成一片血红的世界变回了原样。
她对这种变化还算熟悉,但她却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幻术构筑的幻觉,因为这里应该没有其他幻术师才对。
之前的骸大人他们,在副本里也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有时候甚至是同伴的外貌在自己的眼中直接被改变了,这个和那个应该是一样的吧?
城堡外面没有围墙,直接能和森林连通,库洛姆往森林里看去,总觉得树木与树木之前好像也藏着些什么。
库洛姆抿紧了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她不打算进入森林。
鹿目圆也没有往森林里看,在大雨中她光是睁开眼睛看路都已经很勉强了,她只能抬起一只手遮挡着,努力看着库洛姆的背影,勉强追赶着。
因为刚才被偷袭,所以她完全不敢只是将煤油灯提在手上,而是直接将煤油灯护在怀里——煤油灯的温度始终不高,即使直接将煤油灯抱在怀里也只能感觉到温暖,而不是能将人烫伤的炙热。因为即使是在大雨中也没有熄灭,所以在这种时候甚至是一个很好的取暖器。
在之前的偷袭中回过神来之后的冰凉手脚也在拥抱煤油灯的时候缓和了不少。温暖的感觉逐渐传递到全身,鹿目圆忍不住抱紧了煤油灯。
从最开始就不只是她在保护着煤油灯,小焰的煤油灯也在保护着她啊。
在城堡外面,煤油灯光能照亮的范围似乎也变得更小了,半空中的雨点微微反射着灯光的光芒,库洛姆和鹿目圆沿着半圆般的外墙在雨中飞快奔跑,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守灯人的影子。
那个守灯人停在了不远处,像是在看着什么,往后边看去,即使看不清表情也能感觉到它的错愕和震惊。
就是因为这一个停顿,她们才能追上守灯人,但到底发生了什么?
守灯人停留的位置,正好就是藏书室和客厅的外墙夹角外,正好正对着艺术长廊对着这边的、就在藏书室和客厅之间的窗户。
但那扇窗户没什么特别的,虽然透过窗户看去,就能看到里面那条艺术长廊上原本规整地摆放在长廊两边的艺术品现在全部都错位了,不规则地分布在了长廊上,变成了类似障碍物的东西……它们的正面,全部都朝向了这个窗户。
轰隆!!!
白色的雷光照亮了长廊,也照亮了那些艺术品的正面,库洛姆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那些艺术品的正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感觉和之前一样,但这一刻,她有种自己正在被看着的感觉。
另外,艺术长廊内,从她现在的角度能看到的墙壁上的挂画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然而即使艺术长廊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些也不是现在重点。
鹿目圆的表情更加害怕,眼瞳缩紧,看着在煤油灯光的照耀下,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草地上的那具尸体。
是之前的情侣男。
他是从二楼窗户摔下来的。
正好摔在了这个夹角空间,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草地,又迅速在雨中被稀释……他死了。
“守灯人是看着他摔下来的。”库洛姆突然说道。
虽然她并没有真正看到这一幕,但她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那个在煤油灯光的照耀下才会出现的守灯人的人影现在就在她们身边,抱着煤油灯维持着警惕的仿佛随时会逃跑的姿势,胸腔起伏很大,像是在用力呼吸着,大概是想缓解紧张。
库洛姆同样抬头望去——
她的煤油灯的灯光照不到二楼窗户,但她依旧看到了,站在二楼窗户内的那个黑影。
是它将情侣男扔下来的。
它看到他了。
库洛姆用手臂挡着雨水,睁大了眼睛往二楼看去,紫瞳里染上了警惕。
它也看到她们了。
鹿目圆微微僵在了原地,站在库洛姆的身边,同样看到了它。
即使没有煤油灯光也依旧能看到,这是因为,它并不是在“过去”,而是就在“现在”。
旁边的守灯人突然颤了颤,重新动了起来,没有理会二楼的那个鬼影,再次转身闷头往前跑去。
库洛姆和鹿目圆赶紧追上。
他要去哪里?
城堡的后面,有什么吗?
有一扇门。
库洛姆大口喘息着,湿透了的头发黏在她的脸颊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
她像那个明显也是才发现这扇门、差点就直接跑了过去的守灯人一样提起煤油灯,看向了在远处看的时候分明什么都没有的外墙。
那里有一扇,只在煤油灯的灯光下,才会出现的门。
*
“果然。”恐山安娜熟练地使唤眼睛男和丸子头砸开了天花板,顺着眼镜男从衣柜里找来的染血木梯,爬上了那个所谓的阁楼里,提着灯将整个阁楼环视了一圈。
“除了日记之外,什么都没有呢。”恐山安娜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也像是暗藏着嘲讽。
说是什么都没有其实有些夸张了,至少还是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和木椅的,这个所谓的阁楼小到也就能放得下一张木桌和木椅,因为没有窗户,所以整个空间的空气都非常沉闷,散发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从桌椅上的积灰来看,日记最开始大概就斜放在了桌面的角落上——那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记,而印记只有那一个,也就是说日记从最开始放下之后就一直放在那个位置,直到被阴郁小说家找到之前都没有移动过。
一本写着幕后黑手的真实想法的日记,就这么放在了这个所谓的阁楼里,而阁楼直接和客房连接,阁楼里除了一本日记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所谓的法阵研究资料、没有任何生活痕迹,甚至连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