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管他们了,反而大部分人都觉得冯大娘子处事公正、有理有据……
陈二牛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果然冯初娘已经不在了,吴三娘已经醒了,正在蒸饭,陈二牛就趁着这个时间把火灶边上积攒的柴火灰都用铁斗铲了出去,堆在篱笆边上,日后统一拉到村中堆肥处。
李娘子会派人过来领着他们一起堆肥,陈二牛和吴三娘都是第一年分家出来过日子,这些东西都还不会自己弄。
餐桌上,吴三娘边吃饭边对陈二牛道:“我听初娘说咱们县里下了新政策,只要一家人里面有一个人是漳县户籍,他的直系亲属就可以跟着落户漳县。”
“你老家穷哈哈的,一大家子十三口人就紧着那百亩地吃饭,年年都养不活小孩。”
陈二牛脸色也愁了起来。可不就是养不活小孩吗,他大嫂生了四个孩子,只养活了一个,其他三个孩子都夭折了,剩下的几个兄长更是连妻子都娶不起,妹妹倒是嫁出去了,只是嫁的也不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村子里的田地就这么多,他家除了祖父留下来的四十亩永业田外,剩下十三口人总共也就分到了六十亩地,交完税以后剩下的那点粮食都不够糊口,他们兄弟几个都饿的面黄肌瘦,要不然他也不会背井离乡来当上门女婿。
如今他的日子倒是越过越红火了,可老家的亲人却还在忍饥挨饿,陈二牛一想起来他老娘那干瘦的老脸,头就耷拉了起来。
吴三娘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陈二牛:“孬货,我说到这儿了你还听不懂吗?”
“你爹娘如今有五十了吗?”
陈二牛挠挠头:“刚四十露头,哪有五十啊,我大哥才二十四哩。”
农户家成亲早,往往是十五六岁便成了亲。
“四十出头,还能干活。你是漳县户籍,你爹娘就是你直系血亲,你去把他们的籍贯迁过来,然后让他们也去挖水渠,咱们这县里需要修建水渠水库、开垦田地,李娘子还要建造砖窑烧砖,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活还怕找不着活干吗?”吴三娘微笑。
“你爹娘今岁一年先苦点,好好干活,只要能赚着二十亩地就够他们老两口糊口了。况且等你爹娘将户口迁过来后,他们就成了漳县人,他们的直系血亲,也就是你那群兄姐,再等半年就也能将户籍迁到漳县,再做工,你老陈家不就都成了漳县人了?”
陈二牛咧嘴憨笑。
“我这脑子咋就想不出来这样的法子呢……我这就去三叔家借条驴子回玉溪县。”
三两下吃完了饭,陈二牛就换了身新衣服出门了,没走几步又被吴三娘喊了回来,让他提上鸡鸭和猪肉,拿回去也更有说服力。得先让旁人看到他日子过好了,他说的话旁人才会相信。
此时的漳县县衙,李长安正招待着上门拜访的客人。
李泌身穿一身县令官服,头戴幞头,与李长安相对而坐。
“县令下达的命令往往到不了县中百姓的耳朵里。”李泌抿了口茶,轻叹道。
“纸上谈兵终究浅薄,我自诩有王佐之才,到了地方任官才发现政通人和竟然如此难。”
李长安看了李泌一眼,“我还以为李县令已经搞定玉溪县的那些豪强了。”
“暂且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李泌颇为自得,“二十九娘用引蛇出洞之计除掉了王家,某也不能落于人后。”
李泌也迅速认识到了阻碍他治理地方的最大麻烦就是当地的豪强。不过这些豪强欺负欺负一般的外来县令还好,对上李泌这等天才就完全不够看了。
“我欲驱狼吞虎,让玉溪县那几家豪强自相残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这个‘好说话’的县令再出手给他们致命一击。”李泌坦坦荡荡说出了他的计谋。
“我听说二十九娘用了一年时间才除去王家,某只需三个月便可除去玉溪县的豪强大族。”
李泌是存了一点炫耀心思的。
李长安虚假笑笑:“李郎君智谋无双,佩服佩服。”
呵呵,你县里人口都要跑光了你还在这想着打击豪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