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那条刀伤已经找不到了……”
她劝过王忠嗣不要只谋国还要谋身,可王忠嗣到底还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将军在战场上没受过的重伤,在牢狱中全都受了一遍。
“只是皮外伤。”王忠嗣扯扯嘴角,想要伸手为李长安擦拭掉眼角的湿润,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长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蹲着陪了王忠嗣一会,而后就站了起来,走到瑟瑟发抖缩在墙角的那一堆酷吏身前。
“你们的脸我记住了,名字我也会打听。”李长安眼睛还红着,里面已经带上了杀意。
她冷冷扫过这些人,眼神最后落在了吉温脸上,轻声道:“也许我没法求父皇饶了阿兄,可事后本宫私下做点事情的本事还是有的。”
吉温一颗心坠入了冰窖,他牙齿打着哆嗦,告诉自己有右相做靠山寿安公主也没法怎么自己。
“本宫一向都认为右相是个聪明人,右相最擅长审时度势。死人没有价值,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一个颇受宠爱的公主呢?本宫又没办法威胁他的相位。”
李长安对着吉温露出了一个冷笑:“吉寺丞认为呢?本宫认为你做好该做的职务,看守好王忠嗣就行,没有圣人旨意,滥用私刑就不必了吧。”
吉温当然知道李林甫是个什么东西了,也知道李林甫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去招惹一个受宠公主,毕竟李林甫对付太子李亨一个就够头疼了。
面对李长安的威胁,吉温心里恨恨,面上却还只能堆满微笑点头应承。
一笑起来,他方才被李长安一脚踹到地上闪了的腰还在隐隐作痛……
李长安离开大理寺后直奔公主府,换好了衣服后才仿佛查账一般慢悠悠走进了东市她的一处店铺后院。
李长安坐在书桌前埋头勾画了许久,一个雄壮的身影才从与这个院子相邻的隔壁院子匆匆走了进来。
“公主!”
李长安抬起头:“哥舒将军,好久不见。”
哥舒翰气喘吁吁拱拱手,面色焦急:“我向圣人请求以官职爵位为王将军免罪,圣人没答应我。”
哥舒翰极其重义气,他认为自己深受王忠嗣看重,如今王忠嗣遇难,他一定要救王忠嗣才行。
“他……不用管他。”李长安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哥舒翰。
“人安排好了吗?”
哥舒翰点头道:“都安排好了,纯正吐蕃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吐蕃勇士,整个部落一家老小都被我俘虏了,扣押在陇右大营中。”
李长安把她勾画许久的舆图递给哥舒翰,冷静道:“两个时辰前,我刚去过一趟大理寺北狱,为了审问王忠嗣,大理寺将那一片的犯人都移走了,这是大体布防图,王忠嗣的狱房位置我也早就打听出来了。”
“记住,吩咐他们一定确保要废王忠嗣一条腿后再自刎,让他再也上不了战场。”李长安冰冷道。
李长安想过劫狱,但是大理寺附近就是金吾卫官衙,她让哥舒翰弄进长安的几个人还没那个本事劫狱。
王忠嗣也不能“死”,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王忠嗣这个人了,王忠嗣也会被彻底定罪为谋逆,畏罪潜逃。
王忠嗣不会愿意苟且偷生,看到他家世代忠烈的名誉被毁掉,所以要救他,只能让李隆基放过他。
她也需要王忠嗣就以王忠嗣这个身份堂堂正正活着,而不是改名换姓苟且偷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王忠嗣再也上不了战场,减少李隆基对王忠嗣的忌惮。
哥舒翰叹了口气:“王将军若是知道他再也没法上阵杀敌,只怕宁可死了。”
“可你还是找了死士。”李长安看了哥舒翰一眼。
哥舒翰耸肩道:“臣心里王将军的命还是要比王将军的腿更重要一些。”
李长安平静道:“是啊,人得先活着。”
得活着,才能亲眼看到害他的人受到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