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武惠妃抚养,曹野那才放心离开了大明宫。
李长安沉默片刻道:“武阿娘去世了。”
曹野那震惊攥紧了李长安的手:“我当年看着武娘子身体健壮,怎会这样年轻就不在了!”
这些年她也留心着大唐的事情,知道大唐天子这些年最宠爱的妃子是杨贵妃,可曹野那也只当是帝王薄情,武惠妃失了恩宠,却没想到武惠妃是不在了。
宫中的事情,寻常大唐百姓都不知晓,她一个远隔数千里的回纥人纵然是留心打听,却也只能知道一点只言片语。
曹野那蔫蔫道:“你在信中也没有告诉我这事。”
两个人都很默契在信里报喜不报忧。
李长安眸子黑沉,攥紧了曹野那的手,缓缓道:“是啊,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还有一笔血仇也要记在他身上……”
“长安。”曹野那敏锐感觉到了自己女儿身上的恨意,不放心地握住了李长安的手,忧心忡忡。
李长安安抚拍拍曹野那的手,轻描淡写道:“娘亲不必担心,我如今已经长大了。”
曹野那仔细盯着李长安看了好一阵,才嘟囔着:“好吧,反正咱俩的事情从你会说话了以后就都是你说了算……”
两个人都默契绕过了这一茬事情。
曹野那从身后拉出来一个栗色眼睛、鼻梁高挺的男子出来,脸有些红:“这是铁禄。”
李长安眨眨眼,打量着这个被她母亲强行扯出来的男人。
从曹野那脸颊的红晕中,李长安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仿佛她家里的白菜被野猪觊觎了一样。
“哦。”李长安挑剔打量着这个铁禄。
身高估计有一米九,勉勉强强,长相浓眉大眼,勉勉强强,笑的一脸谄媚……嗯。
“你好,长安,我叫铁禄。”
在李长安的打量下,铁禄操着一口十分生疏的汉话开口了,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我给你带了礼物,五百匹好马,百只肥羊。”铁禄笑着,眼神求助地看向曹野那。
李长安撇撇嘴,不搭理他,只看着曹野那。
“铁禄是我从小就互相喜欢的人。”曹野那在自己女儿面前说这个也有些羞涩。
“我和铁禄很多年前就约定好了要在长生天面前结契……只是后来我被大唐天子留在了宫中,他等了我很多年。”曹野那温和看着李长安。
“我喜欢他。”
李长安轻轻碰了碰曹野那的指尖,眉眼弯弯:“那我该喊他‘阿父’?”
这句话是用回纥语说的,铁禄听到这句话受宠若惊抬起了头,挥手:“不用不用。”
他知道自己的爱人在大唐生了个女儿,身份尊贵,铁禄就像此时的大部分胡人一样,对强大的大唐充满了敬仰,最好的期盼就是曹野那的女儿能够不介意他,至于“阿父”这个称呼,他做梦都没敢想过。
曹野那一直提着的心也骤然放松了下去,她攥紧了李长安的手,脸蛋红扑扑:“你不介意就好,不用喊他阿父的。”
李长安撇撇嘴:“没事,这些年我在皇宫里面也没少认娘……”
杨玉环宠冠六宫可也不代表李隆基这些年只纳了杨玉环一个妃子,比起李隆基那一皇宫的小妈,曹野那才哪到哪。
李长安眉眼弯弯看着曹野那,轻声道:“娘亲,你快乐就好。我喜欢你快乐。”
她的娘亲本来就是草原上自由的雌鹰。
二人又叙了一会旧,终于来到了李长安暂时的驻扎营地。
其他人都十分有眼色把地方留给了李长安和曹野那。
曹野那这才郑重道:“药罗葛大居次今夜会来见你。”
药罗葛,也就是李长安至亲至爱的苏娴老师如今的名字。
李长安先前已经和苏娴私下通过信了,可有些话还得是见面才能说清楚。
从李长安已知的消息中看,她这位老师如今的境地不太好,就连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
李长安思索了一下如今回纥汉国那几个大部落之间的关系,挑了挑眉。
看来可以在她的军功簿上再添一笔了。
夜色渐渐昏黑,一个身披斗篷的人被早已等候在地方的人接应到了寿安军的驻扎大营内。
她快步步入帅帐,看到李长安后才松了口气,掀开了头上的斗篷。
“寿安公主?”苏娴问。
李长安一边打量苏娴一边笑道:老师唤我长安便好。
苏娴点点头,单刀直入:“你能帮我造反吗?我拿到汗位后整个回纥可以任由你调遣。”
李长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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