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装出行的嬴政不同,李令月今日依旧穿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瞧着不像是一国储君,倒像是一名随时准备出征的将军。
她对着秦王拱手为礼:“孤是在出征途中来到此处,并未随身携带礼服或是朝服,失礼了!”
秦国君臣当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些,他们只是觉得,这位女王储与他们素日以来见到的公主不大一样。
李令月行的是平辈礼,秦王也同样还了一礼:太女能来此处,寡人甚是喜悦。?_[(”
在李令月打量嬴政的时候,嬴政同样也在打量李令月。
身为武皇之女,李令月肖似其母,自也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只是,她常年征战沙场,周身锐意逼人,常常让人忽略她的容貌。
因赵姬之故,嬴政对那等妩媚风流的女子很是不喜,他此前从未见过李令月这般的女子。
她站在日光下,瞧着肆意而又张扬,仿佛没有任何阴霾。
李令月的位置与秦王挨得很近,方便他们说话。
在这种距离之下,李令月倒是可以透过旒珠,看清嬴政的容颜。
“太女对寡人的容貌很好奇?”嬴政问。
“那是自然。”李令月点头:“陛下可是横扫六合的始皇帝,创下许多前所未有的壮举,谁会对你不好奇呢?”
李令月的话,让嬴政嘴角微微上扬。
得到来自后世之人的肯定,对于他而言,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
然而,一想到他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被不知哪个不孝子给败坏了,嬴政的嘴角便又垂了下去。
“寡人现在还不是什么始皇帝,太女直接称呼寡人秦王就是。”
与秦始皇有关的梦有多美,随后的二世而亡便有多么残酷。
嬴政此举,便是有意将他本人与李令月认知中的那个始皇帝分割开来。
“不,秦王太多,不仅陛下之前有许多代秦王,陛下之后,亦有不少人得了秦王的封号。我还是称呼你为陛下吧。”
李令月表示,她可以暂时不称呼嬴政为秦始皇,但秦王二字,她也不大乐意喊。提到秦王,总会忍不住想起旁人。远的不提,她家阿翁曾经也是秦王呢。
嬴政对此不置可否,只要李令月别称呼他为始皇帝就行。
他掀起面前的旒珠:“太女既对寡人的容貌好奇,现在可看清楚了?”
李令月眸中似乎有流光闪过:“看清楚了。陛下美姿容,后世流传的画像,果然半点不可信。”
她大大方方地称赞起嬴政的面容与身姿。
无论是先秦还是大唐,民风都极为开放。周围人听李令月夸赞嬴政,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若是寻常人对嬴政这般评头论足,定会惹得嬴政不悦。
然而,不知是不是李令月态度太过坦荡,语气亦十分诚挚,嬴政本人并未有任何被冒犯之感。
“太女对寡人与大秦似
乎十分了解,寡人对太女和大唐却一无所知啊,这似乎有些不公。”
这有什么?孤会在秦国停留一段时间,孤是个什么样的人,陛下与秦国诸位大臣们自会知道。若是陛下想了解后世之事,孤也可慢慢说与陛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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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短时间内李令月一行人是不会离开了。
嬴政对他试探得来的信息感到很满意:“太女在信件中说,襄助我大秦,是为了回到大唐?”
“不错,我们虽意外流落此地,但我们终究不是此地之人。大唐,才是我们的故乡。而大秦,是天命所归。我大唐与陛下的大秦合作,是双赢,陛下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有别的什么企图。”
李令月认真地道:“莫看孤现在秦国话说得流畅,可若要让孤来写,孤还未必能将所有字写对呢。”
先秦的文字,是真难学,李令月等人又一直在行军。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很好的条件习字,只能每日抽空学几个。
文化的差距,亦是一道拦在他们之间的,看不见的障碍。
嬴政道:“寡人对后世大唐文化十分好奇,亦想学习大唐文字。不如,由寡人来教太女秦国文字,太女来教导寡人大唐文字吧。”
后世的文字,后世的制度,后世的思想,必有其先进之处,大秦未尝不可借鉴一二。
在他们相互学习彼此文化的时候,嬴政可趁机掌握更多与后世有关的信息,亦可掌握更多与李令月有关的信息。
随着嬴政与李令月交流自如,李令月手底下的谋士武将们,也与秦国大臣搭上了话。
与嬴政手底下一群流芳后世的能臣干将们相比,李令月手底下的小猫两三只就有些不够看了。
论冲锋陷阵,他们或许不比秦臣差,可论玩心眼子,他们中许多人根本不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很快,就有人肚子里的“货”被老狐狸给抖了个干净。
也唯有房绰与杜从约二人,还能与吕不韦、王绾等人进行有来有往的试探。
李令月也不怪他们,若是秦国朝堂上的大臣们连她手底下这点人都弹压不住,如何能灭得了六国?
这时,宴会已正式开始,有慷慨激昂的乐声在耳边响起。
李令月手底下的武将们立刻变得激动了起来。
是《秦王破阵乐》!
这首军歌,他们曾听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和歌舞剑。
只是,听着这首歌回荡在咸阳王宫上空,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首曲子影响的并不只是唐人,就连一旁的秦人,在听了这首《秦王破阵乐》,也有了些许感触。
秦人好战,闻战则喜。透过这首歌,他们仿佛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征程之中。
他们一边听着这曲子,一边向坐在附近的唐人询问这首曲子的由来。
一曲慷慨激昂的《秦王破阵乐》,直接让场面热络了起来。
横亘在秦唐之间的时光差距,似乎都因共同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