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内,德妃面容平静,自己脱了鞋靠在了软榻上。
郑嬷嬷犹豫再三:“娘娘,您觉得那三个人背后的主子是谁?”
德妃微微摇头:“不知道。”
郑嬷嬷蹙着眉头:“左不过是那几位,还能是谁?”
德妃幽幽地说:“真的不一定。”
郑嬷嬷听娘娘这么说,也不知怎么说好了,只能宽慰道:“娘娘别担心,四福晋不是说了吗?阿哥没有大碍。”
德妃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孝懿皇后非要胤禛这么早成亲是图什么?”
郑嬷嬷没法子回德妃这个问题,能图什么?四阿哥在承乾宫长大,又因为孝懿皇后的恩典而提前成亲,成亲就意味着成人。那她家娘娘除了生育了四阿哥一场,就是真的半点抚养之恩都没有了。
德妃只感觉头疼:“泰芬珠这孩子确实挺不错,可是这三所的下人不老实啊。这两年顾忌着皇上,我不敢插手胤禛身边的奴才,他身边没有积年的老嬷嬷,一个苏培盛到底年轻。谁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的人,也许背后根本就不止一个主子。”
郑嬷嬷不吱声,她天天在永和宫,见都没见过三所的下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奴才是人是鬼?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
德妃自己安慰自己:“其实我也不用担心这些,就连头所,大福晋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恐怕她还没有弄清楚那些奴才都是谁的人。”
郑嬷嬷对这点很有想法:“娘娘说得是,大福晋性子软,对头所的下人都客气。去年还有奶嬷嬷打骂她的嫡长女,当时惠妃脸都青了,之后惠妃就给了头所两个嬷嬷。”
德妃瞥了郑嬷嬷一眼:“大福晋能和泰芬珠比吗?你挺会比呀?”
郑嬷嬷陪笑道:“大福晋自然没资格和咱们四福晋比,听说现在惠妃对着大福晋一个笑脸都没有。”
德妃看着郑嬷嬷这和贼一样的笑,她怎么发现这嬷嬷越来越傻了呢?德妃摆摆手,不想听惠妃的事儿,她没心情:“你去把十四抱来,我教他背两首唐诗。他都三岁了,每次只是抱出来让皇上瞧瞧长得结实,皇上不感兴趣。”
郑嬷嬷啊了一声:“娘娘,十四阿哥还小,现在就启蒙,是不是太早了啊?”
德妃:“起什么蒙啊?我就是想让他在皇上面前背首诗而已。十三阿哥爱笑,就连我看着都喜欢,皇上更喜欢。十四不多学一点儿,怎么比得过十三?”
郑嬷嬷为难,可问题是娘娘上次教了十四阿哥说话,然后十四阿哥看见皇上一言不发,娘娘当时多尴尬啊!
德妃自己也念叨上回的事儿:“你说十四明明也很聪明,我总共教了他三句话,他见着皇上怎么愣是能连句汗阿玛都得我提醒呢?这是为什么啊?我觉着还是背唐诗吧,那玩意儿顺溜,背完一句就能想起下一句,指定不能再出错了。”
“行了,你快去给我把十四抱来。”
郑嬷嬷听话地抱十四阿哥去了,只是她真的觉得自家娘娘这想法不靠谱,十四阿哥连几句话都记不住,能把唐诗背下来吗?
这天的晚间,三所正屋内,泰芬珠、胤禛和胤祐正在用晚膳,胤禛的面前摆着一大碗骨头汤。
胤禛喝了一半,觉得实在有点儿腻,抬头问泰芬珠:“这也太多了吧?我喝一小碗就差不多了,这都赶上盆了。”
泰芬珠吃着一片藕,看向那碗汤:“不多吧,里面只有汤和几片菜叶子,想要您的膝盖好得快一点儿,就得多补充营养。”
胤禛辩驳:“可是我又不能光喝这汤,我还要吃别的菜啊。”
泰芬珠建议道:“那要不您多吃点儿羊肉?”
胤禛瞧了瞧那道清炖羊肉,给自己舀了两块儿,他咬了一口,赞道:“这羊肉不错,很嫩!”
泰芬珠给自己夹了一个玉米饼,她想吃这玩意了,特意叫人给她烤的,里面加了芝麻和牛奶,好吃!
胤祐的面前也摆着一小盆羊肉。这些个汤汤水水的,泰芬珠都让人分了三份,要不然不好夹,不就成了让人看样子的吗?
用完晚膳,宫人把东西撤走,三个人坐下喝茶聊天儿。
胤祐温声说道:“四哥,四嫂,今天下午高顺回五所看过了,内务府已经把奴才都送来了,我明天就搬回去住了,这两天多谢四哥和四嫂了。”
胤禛把茶盏放下,拦道:“别啊,再住几天嘛?那么着急回去干啥?再说了你晾那些个奴才几天,要不显得他们有多厉害呢!”
胤祐摇头笑道:“四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正是因为那些新来的奴才,我才得回去,弟弟总得去瞧瞧都是些什么人吧?”
胤禛对这话倒是不好反驳,他也觉得不能小看那些奴才,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泰芬珠笑道:“七弟回了五所,也可以跟着你四哥来这儿吃个饭嘛,左右都在宫里,不远。”
胤禛不赞同这话:“还是挺远的,五所在西面儿。要是让你也住这边儿就好了。”
胤祐笑了:“这里住着大哥和三哥,哪儿还有院子让我住啊?反正我们每天都要去上书房,又不是就见不到了,四哥不用担心。”
胤禛无奈,可是他也不能凭空变出个房子来呀?
泰芬珠趴在床上看着本书,胤禛靠在床头,琢磨了一会儿:“你说,汗阿玛怎么没动静呢?”
泰芬珠也不看他,只是随口回道:“什么动静啊?”
胤禛认真说着:“今儿我被太监背到上书房,我还以为汗阿玛会很快叫我去问话,结果一天也没见梁九功来。”
泰芬珠不在意地说:“汗阿玛肯定能知道你没什么大事儿,自然就不叫你去问话了呗。”
胤禛看向泰芬珠:“可是昨天汗阿玛还很生气呢,他难道不会觉得我磕破腿是自作自受?”
泰芬珠抬头认真道:“爷,汗阿玛是您的阿玛,您是他的儿子。”
胤禛眨了眨眼睛:“可是汗阿玛很不高兴我责骂膳房的太监,也不高兴我告宋金柱的状。”
泰芬珠想了想:“爷,这个内务府的事情,您不知道,可是我听我阿玛说过,基本上里面就没有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