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黏腻的手心柔软却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酒疏的手指。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犹豫了许久才轻轻松开一些,在皮肤生长出来后便重新握紧,不想松开片刻。
但在察觉到酒疏的注视后,男人反而有些怯懦地松开了手,垂下头避开了酒疏的目光,不敢直视。
害怕被拆穿丑陋肮脏的真面目。
曾经喜欢过他人,还导致心爱的酒疏死去,这便是他不可饶恕的原罪。
随着越来越靠近祭坛,男人显然已经恢复了意识,这具原本只凭本能活动的身体重新被惩戒对象的灵魂控制。
而他也听到了老妇人那些所谓的预知,那些曾经确实发生过的事情让他产生了沉重的负罪感,沉重到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
酒疏这下完全确认了祢辛和祢心的身份。
他看着祢辛垂头丧气的模样,似乎有些无奈地勾起口罩下的嘴唇,黑色发丝微卷在白皙的脸颊,漂亮的桃花眼中带着些柔软的情绪。
半晌,酒疏伸出手,重新握紧了他的手掌。
看着抬起头瞳孔放大,似乎震惊无措的祢辛,酒疏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别哭了,我还是喜欢看你以前的样子。”
祢辛愣愣地看着酒疏桃花眼中浅淡动人的笑意,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瞳孔颤抖着,视线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不愿让这连梦中都不敢妄想的笑脸消失在眼前。
因为从来没有妄想过能得到心爱的酒疏的原谅,所以祂的梦中满是绝望,一如诞生至今亿万年间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绝望的梦境一样,从未改变。
就连恋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仿佛出现在他这个罪孽之人的梦中便是一种对深爱之人的玷污,他从不敢去梦到酒疏。
即使在无论哪里都找不到酒疏灵魂的时候,陷入无尽绝望痛苦至极的时候,祂也从来不敢去做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梦。
因为祂知道,那是对酒疏的亵渎。
祢辛看着面前的酒疏,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但他知道酒疏不想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于是很听话地收起了泪水,脸上的皮肤迅速生长,很快就覆盖了原本只有筋膜血管的脸庞。
苍白的肤色一如以前,只是没有了那道曾贯穿整张脸的深深伤疤,现在这张脸上的五官深邃冷硬,带着男性特有的硬朗轮廓,不再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没有了那道丑陋的伤疤,祢辛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在这张脸上显露无疑。
但不同于酒疏精致到毫无瑕疵的美丽,这张脸庞只能说是透露着阴郁意味的俊美。
高耸眉骨下是深陷的眼窝,眼睛依然漆黑,带着祢辛特有的沉默和深沉爱意。
即使不发一言也能从这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压抑已久的卑微情绪。
他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坦白自己背负的原罪,却被一声尖叫声打断。
“啊啊——”
祭坛附近,
玻璃囚笼里的艾丽再也忍受不了脑海中炸裂的痛感,尖叫一声后晕厥过去,脸颊面无血色,呼吸急促,额发都被汗水浸湿,像是在做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
听到声音的老妇人有些不敢置信地凑近玻璃牢笼,似乎在判断艾丽是否是真的昏厥。
“这……”
老妇人旁边的罗斯看着艾丽这副样子,也不由得面露迟疑。
神的偏爱难道就是以这种痛苦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吗?
卡斯莫斯这个苦难之神莫非是喜欢看着喜爱的人类陷入痛苦的模样,以此获得欢愉吗?
罗斯身为一个普通人类实在无法去想象那至高的神明是如何去爱一个人类的,只能看向老妇人,希望能得到答案。
但老妇人却表现得比他还要困惑,枯瘦满是皱纹的脸皱起,她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不对……不对!”
“可是,确实该是她啊!”老妇人说着,脸庞微微侧向祭坛方向,小心地窥伺着祭坛上神的残影。
想要从中获得些许启示。
毕竟在她的预料中艾丽不应该是这副凄惨模样,应该会让神明无比欢喜才对。
她可是全人类的救赎!
嘶——
然而就在转向祭坛的刹那,视线内一只冰冷空寂的漆黑眼珠瞬间就令老妇人发出惨叫声:“啊啊——!!!”
那是祭坛上安静蜷缩着的残影在冰冷地回视凡人的窥伺。
老妇人捂住疼痛难忍的脑袋,大脑快要裂开一般,跳动的青筋几乎要完全突出皮肤,让她的表情都变得狰狞如怪物一般。
就好像是神在惩罚她的妄言。
“您怎么了?先知?快!快来人帮忙!”罗斯被吓了一跳。
“我……”
老妇人虚弱地呻.吟着,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双浑浊的白眼珠瞪得极大,不知道自己究竟看错了什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中心区域的混乱很快让许多全副武装的戒备人员都赶了过来,要将老妇人重点保护起来。
可随着他们来到中心区域,原本被忽视的酒疏也被发现了踪迹。
毕竟就站在大门旁边,这个即使佩戴口罩也无比吸引人的青年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他是——那个监控里的闯入者!”
罗斯首先认出了这个引发这片混乱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打开了地下通道,这场混乱其实本不该有的。
“等等!他身后的是——”罗斯将视线从高挑青年身上移开,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瞬间瞳孔紧缩。
“神——不好!!!”话音未落,罗斯就痛苦地栽倒在地,因为直视了那道不可接触的身影而头痛欲裂。
耳边响起怪异可怖的窸窣低语,通过脆弱的耳膜疯狂涌入大脑,让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几乎要被搅成一团浆糊。
“他怎么会……没事?”罗斯捂着脑袋哀嚎,怎么也搞不明白神的化身之一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中心区域的,明明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