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第一次拥抱还是第一次被亲吻脸颊,又或者是现在最为亲密的吻,祢辛都无比珍惜。
酒疏是他生命中唯一一道光芒,无论是对祢辛还是祢心都是如此。
他们从未想到过会有一天,有一个人会不嫌弃他们的全部,即使是在被他们伤害,见到了他们最为丑陋不堪的一面后,还依然温柔以待。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童话书中的桥段,让尝尽了一切苦难的祢辛受宠若惊。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永远不要走到尽头。
暧昧的亲吻后,祢辛有些不舍地抬起了头,而酒疏却轻轻咬住祢辛将要离开的唇瓣,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感受着这个亲密至极的吻,祢辛却只会呆呆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爱人,漆黑眼珠中似乎要落下泪来,脸色也红的惊人,在酒疏的提醒下才笨拙地闭上了眼睛。
但却收紧了放在爱人纤瘦腰肢上的手臂。
手臂肌肉因为紧张的情绪而收紧,显出紧实的线条,但力度却出乎意料的轻,即使情绪再激动,他也不会伤到怀中的爱人分毫。
安静的卧室内,阳光透过遮掩着的窗纱洒落在地板,温暖细小的尘埃悬浮其中,与些许不知何处传来的水声相伴。
良久,这个亲密的吻才结束,酒疏的呼吸也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他狭长的眼尾泛起醉人的颜色,清澈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失神的薄雾,罕见的有些懵懂之色,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酒疏微微喘息了下,移开嘴唇刚想说些什么,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却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
他似乎不太想酒疏抬起头,有着苍白骨节的手指微微收紧,只敢发出磁性略带嘶哑的声音。
压低的声线里带着不安和怯懦。
“我……也可以吗?”
见此,酒疏漂亮的桃花眼中似乎有些无奈,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捧着面前的头颅,与这双盛满了慌乱的漆黑眼珠相对,声音温软:“当然可以。”
即使说过很多次他会等他们痊愈,但祢心似乎依然不太敢出现,即使出现了也满是不安和惶恐。
仿佛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这一切。
酒疏知道治愈惩戒对象需要很长时间,而他需要在此期间平等对待彼此。
因为他们都是一个人,并没有优劣之分。
“……”房间里似乎又响起了些许声音,放置在青年腰肢上的苍白大手犹豫了许久才小心地收拢。
带着希冀已久的满足和卑微的雀跃。
直到日上三竿,酒疏才终于疲惫地躺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昨晚为了安抚羞涩到坐立难安的惩戒对象,让他能安心睡在床上,他花费了不少功夫劝说,现在确实有些困了。
在半梦半醒间,似乎是惩戒对象想起自己还没回答爱人的问题,轻声在酒疏耳侧认真道:“是的,卡斯莫斯沉睡了。”
酒疏敷衍地回了个“嗯”,然后便沉沉睡去,对他来说卡斯莫斯并不重要,他所认可的只有惩戒对象而已。
卡斯莫斯的沉睡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至少不用再担心惩戒对象以后变成电影里那副凄惨痛苦的样子了。
祢辛漆黑眼瞳里盛满了深沉的爱意,他温柔地看着睡去的爱人,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卡斯莫斯继续沉睡了。
因为祂的意识已经不再想要回到本体,所以失去了意识的本体就会继续像以前的亿万年一样沉睡在蓝星的地心深处。
或许直到这场美梦破灭之后才会醒来。
当初在游乐园里死亡回归了地心之后,在沉睡着的本体之中,祢辛和祢心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一个亿万年前诞生在苦难和痛苦之中的存在。
从出生开始祂便一直在沉睡,在长达亿万年的梦境中祂历经了无数苦难。
作为一个超越了人类认知范围的高维生物,时间和空间对祂来说毫无意义,只有痛苦是祂生存的意义。
祂诞生于此也将终结于此。
但祂早已厌倦了这种痛苦,不想再重复这样的宿命,所以祂将自己的意识投放到蓝星上,本体则继续沉睡在地心里。
祂想要做一个与那些重复亿万年的苦难之梦不同的梦。
祂似乎成功了,也似乎失败了。
在脆弱的属于人类的意识回归本体的一刹那,本该被庞大的记忆洪流冲散,恢复成原本的一个意识,但祂不舍得将这段漫长岁月里唯一美好的记忆淹没。
所以祂将意识保留了下来,无论是主人格祢辛还是次人格祢心,都是深爱着酒疏的祂。
失去爱人的痛苦让祂一遍遍在蓝星的时间线里寻找爱人的灵魂,企图复活爱人。
毕竟爱人的死说到底都是祂造成的。
如果不是两个意识间的自相残杀,如果不是本体失去主导意识后,陷入沉睡期间没有留意到被蓝星人类借走了些微力量,爱人根本不可能会那么惨烈地死在祂面前。
祂只能沉浸在回忆里,用这些痛苦来一遍遍地惩罚自己,想要赎罪,想要弥补,已经做好了在无尽苦难中消磨掉自己全部意识的准备,但死而复生的爱人却原谅了祂。
原谅了罪无可恕的自己。
啪嗒——
眼泪滴落在纯白色的蚕丝被上,晕染出深色,身形高大的男人似乎无声哭泣着,在外人看来漆黑可怖的眼珠依然在看着怀里甜甜睡去的爱人,缓缓收紧了拥抱。
动作很轻,却充满了深深的依恋和爱意。
这场美梦太过美好了,美好到他希望永远也不要结束。
他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永远。
这一觉睡了很久,
等到酒疏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他起身发现惩戒对象就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目光专注不知道看了多久。
酒疏感觉他有点像一个守着财宝不敢闭眼的小可怜,虽然面无表情,但全身都写着紧张,仿佛在害怕眼前的一切会在下一秒消失。
酒疏觉得有点可爱,于是上前亲了他一口,祢辛睁大眼睛,耳根再次红透。
酒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