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吻。
“我爱你,永远都爱着你。”
窸窣——
安静的房间里,原本放松下来的触手们又开始动作了。
不过这次它们只是将酒疏轻轻环抱起来,贴在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上,荡漾着红光,似乎是在回应这个亲密的吻。
但祂依然没有发出声音,又或者是已经发出了,但人类无法听到。
酒疏被诺曼身体表面的液体彻底浸泡,浑身湿哒哒的仿佛刚从浴缸里起身一样,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诺曼这个略显笨拙的吻,也不在意祂的沉默。
他只是轻敛下眸子,雪白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听到了,我知道你很爱我,一直都知道。”
窸窸窣窣——
一直在诉说着人类听不到的爱语的诺曼顿了顿,愈发着迷地抱紧了怀中的爱人,亲密一如往日。
似乎已经忘却了这具身体带来的自卑情绪。
酒疏知道祂并没有完全忘却。
只是暂时因为他的安抚而缓解了,如果不找到恢复的方法,祂的情绪只会变得越来越低落。
好在目前已经有了头绪,酒疏打算这段日子一边安抚惩戒对象,一边研究。
这样想着,酒疏看了下.身上缠着的触手,贴在惩戒对象柔软的身体上,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那篇文章已经刊登在了报刊上,应该很快就会起作用,至少惩戒对象的身体不会进一步朝着原著方向蜕变了。
而在一切恶化之前,他们一定可以找到逆转的方法。
“从明天开始就跟我一起去做研究吧,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酒疏面前的怪物似乎温顺地点了点头,整个房间都随之荡漾起了粉色的波浪,心情非常好懂。
“那么先休息吧,明天要打起精神了。”
酒疏说着,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或许是惩戒对象柔软庞大的身体太过舒适,酒疏很快就贴着祂睡着了。
而在他睡着后,诺曼小心翼翼地将酒疏放到了床上,只是几根触手依然被梦乡中的酒疏下意识抓在手中。
姿态充满了眷恋。
诺曼心头一软,颜色隐隐有再次羞红的趋势,为了让爱人睡得安稳些便将自己贴得更近了一些。
庞大半透明的身体几乎要将酒疏整个人都埋进去一样,能清晰感觉到酒疏的呼吸。
这种仿佛完全占有了爱人的感觉让诺曼无比满足,满足到近乎于幸福。
看着酒疏沉静的睡颜,根本不需要睡眠的诺曼仿佛也感到了些许疲惫,竟然也沉入了梦乡。
随着祂进入梦境,整座庄园都变得更加寂静了,隐约有冰凉的雾气弥漫。
而在睡梦中,诺曼似乎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里面没有祂心爱的酒疏,只有曾经苍老的自己。
因为朱莉的一句话而愤怒到无法自控,找寻着返老还童的方法,在尝试了一次用自己鲜血举行的神明祭祀后,他变回了年轻时的自己。
然后一步步走向死亡。
在里德和朱莉的算计和庄园中管家仆人的背叛下,他被所有人指控谋杀了无数条人命,即使再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
他被关了起来。
最后在阴森的城堡中,再也无法举行祭祀延长寿命的他走在无人的走廊里,痛苦地弯下腰,吐出鲜血和内脏,缓缓倒下。
身侧的墙壁上留下了他挣扎的血痕。
而后,他的尸体被人发现,抛弃在了庄园外的山脉中。
那片他最厌恶的祭坛所在地。
他的鲜血渗入地底,骨肉腐烂,被食腐的渡鸦带到了山脉地下的祭坛。
就像小时候一样坠入井洞的最深处。
画面中的祂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最恐惧,最深邃的黑暗,然而无论祂怎么做都逃不出去。
祂被困在这恐怖的黑暗中,以一种怪物的姿态。
无法言喻的痛苦让祂开始疯狂地啃噬自己的身体,直至最后变得越来越庞大,庞大到占据了整条山脉中心的空洞。
怨恨和痛苦在这长达数十年的时光中同样与日俱增。
直到有人类闯入打开了那扇门,在无尽的浓雾中,祂终于看到了光芒。
祂回到了曾经的庄园,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地方。
但面对已经成为怪物的自己,祂依然无比痛苦,麻木的意识让祂继续不断吞噬着自己的身体。
直到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和不知何处传来的,奇异温暖的情绪。
祂睁开眼,看到了一个被拥抱着的自己。
以及一个美丽的爱人。
为什么另一个自己没有痛苦,没有哀嚎,没有无尽的疯狂?
为什么另一个自己有深爱着自己的爱人?
如果吞噬掉另一个自己,那个美丽的爱人会变成祂的吗?
啪嗒——
房间内的水声将诺曼从睡梦中惊醒,祂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不过片刻后就散去了。
祂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诺曼隐约记得是一个很压抑的梦,但祂想不起内容了。
诺曼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梦。
自从变成了怪物之后,祂就再也不需要进食和休息了,可刚才居然真的睡着了。
诺曼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房间内的墙壁也变得极其潮湿起来,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昨晚那个令人不安的梦。
就在此时,被祂抱在怀中的酒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在睡梦中轻轻收紧了手中的触手,亲密而温暖。
诺曼被安抚了下来。
温暖的爱意让祂忘却了梦境带来的不安,祂猜或许是自己太过患得患失了,所以才会做了一个记不清内容的梦。
然后,诺曼就这么看着酒疏的睡颜,直到第二天清晨酒疏醒来。
酒疏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房间内折射着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