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羊女惊恐到近乎呆滞的目光中,神情平静的年轻老板关上了身后刚刚被打开的房门。
也将她最后的逃生希望关在了门外。
然后,他向着房间正中央站着的高大男人走去。
靠近了那个疯狂而恐怖的男人。
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恐惧。
平静得就好像眼前这个浑身沾染着血迹,外表可怖的绷带男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山羊女恐惧地蜷缩起来,不敢再看了。
今晚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无论是外表恐怖,举止疯狂的绷带男,还是那个表面温和,言辞中却隐藏着更为毛骨悚然意味的年轻富豪,都让山羊女近乎崩溃。
“你好像很难受。”
房间里,年轻老板轻声道。
而戮怨看着走到身前的老板,原本还满脸慌乱的他此时似乎也有着难以掩饰的惊愕之色。
只能不知所措地缓缓睁大了眼睛。
被血色染得猩红的眼珠中只映出了酒疏一人的身影。
在戮怨眼中,整个房间都被血肉覆盖了。
它们在不断蔓延,不断发出尖锐的笑声,想要将他彻底拖入疯狂的深渊之中。
而在这个充斥着绝望和血肉们怪笑声的世界里,只有酒疏是唯一美丽的存在。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浓密黑发中白色的毛绒长耳也微微扬了起来,就像在博取他的注意力一样。
身后轻轻展开的白色羽翼仿佛在发光一样,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天使。
一个神明派来原谅他一切罪孽的天使。
让人想要靠近,想要拥有,想要更加亲密地拥入怀中。
“好了,别哭了。”
精神状态逐渐缓和的戮怨听到自己年轻的老板如此说着。
他茫然地看着他,想说自己并没有哭。
却在低下头的瞬间发现自己的绷带下正在像幻觉中一样,不断渗出鲜血。
而那些猩红的颜色也落在了他身前的酒疏身上。
将他纯白色的身影染上了罪恶的血红。
“对不、起。”
戮怨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为酒疏擦去那些肮脏的痕迹。
那些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肮脏血液。
酒疏应该是干净的,永远都该是,不该染上跟他一样的丑陋颜色。
但下一秒,他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柔软的手掌握住了。
接触的一瞬间,温.软的触感让他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却被酒疏握住,指尖轻轻摩擦。
白玉一般的手指染上了血液。
“没关系,我不在意。”
戮怨听到酒疏如此说着,声音轻柔一如往常。
明明已经发现了他疯狂而不堪的真面目,他一向温柔的老板却没有像他曾经幻想的那样露出厌恶的神色。
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口出恶言,怒斥他是个该死的怪物,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相反,他弯起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美得令人窒息。
戮怨恍惚地注视着酒疏的眼睛。
在那温和的眼神中,竟有种自己是酒疏深爱着的情人的错觉。
他知道这个错觉大错特错,却依然良久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迷恋于这片刻的温存。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甚至因此产生了想要时间就此停止的妄想。
酒疏似乎看出了戮怨的想法,他伸出另一只手,细长的手指触碰到了戮怨绑满绷带的脸孔。
尤其是那双戮怨发病时被自己抓伤的眼睛。
惨白的绷带被染得血红,伤口处也血肉模糊,眼珠附近几乎全都被外翻的血肉覆盖。
明显的手指抠挖痕迹,力度凶狠的就像要将眼睛挖出来一样。
而在原著中,确实是被活生生挖了出来,只留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
并且从此再也没有停止过流血。
就好像永远都在流淌血泪,悲戚着自己可悲毫无意义的一生。
酒疏看着这深可见骨的伤口,动作顿了顿后,顺着眼眶下滑,指尖在戮怨的脸颊处轻抚。
“不用紧张,戮怨,我会帮你处理房间的,今晚的事无关紧要。”
酒疏的语气温和,像是以一个普通上司的口吻安抚自己办错了事后慌张的下属。
动作却带着上司不该有的亲昵,指腹有意无意地在戮怨脸颊上摩擦。
如果酒疏脸上的表情并非是平静,那么这种行为将毫无疑问是职场性.骚扰。
戮怨怔怔地看着酒疏,感受着酒疏在自己脸颊处抚过的手指,尤其是那些暧.昧的摩擦。
耳尖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谢谢。”
沉默了半晌,戮怨才如此低声回答着。
显然,酒疏的方法很奏效。
只顾着感受酒疏手指的戮怨终于不再面露恍惚。
他耳边轰鸣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了,遍布血肉的世界也停止了蔓延。
只是它们开始向着酒疏的方向缠绕而来。
血红蠕动着的血肉像是流动的鲜红花朵,将酒疏雪白的肢体显得愈发美丽,在血肉的缠绕下白的发光。
似乎也代表着他此时心底难以控制的情愫。
“不用客气。”
年轻老板轻笑回答,毛绒长耳笑得轻颤。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见义勇为救了一个无辜人质罢了,你说对吗,女士?”
酒疏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山羊女。
她闻言立刻抖如筛糠,连连应是。
“是是、我是被我男友绑到这里的呜呜,是戮怨先生救了我……”
看着年轻老板淡淡的眼神,山羊女吓得语无伦次,脸色煞白。
虽然那个叫做戮怨的绷带男在救了她之后很明显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但是确实是还没来得及实施犯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