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那样把这个怪物当做朋友相处了许久,以为怪物喜欢上了自己。
却从未意识到背后惊悚的真相——在相处期间,每时每刻,这个人身蛇尾的怪物都在用一种可怖的目光盯着自己,想要剥掉自己的脸皮。
这种细思极恐的恐惧甚至比直面恐惧时候更加骇人,令封琪浑身发凉,几乎击溃了全部的自信。
崩溃之下,封琪连之前的恐惧都抛之脑后了,露出厌恶的神情,咒骂着面前这个毫无人性的怪物。
“你……你这个怪物!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正常的!你这个冷血畸形的怪物!”
曾经,镇民们将镇外山林中的蛊银称作是怪物,并谣传出许多怪物吃人的传闻,说怪物会在夜里爬进镇子吞吃孩童,厌恶又恐惧地说迟早要把这怪物除掉。
封琪自诩新世代的年轻人,跟镇子里的迷信老古板们截然不同,因此并未相信过这种谣言。
反而因为同情蛊银的遭遇而给予了蛊银极大的信任,让它成为了自己的朋友。
却没想到原来镇民们是对的,他们虽然愚昧,却能看穿这个怪物的本质,它骨子里就是一头冷血无情的野兽,凶戾狠毒至极。
完全忘记了她与它做朋友的恩情,竟然想要扒掉自己的皮,完全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根本没有被救赎的价值!
亏她还想要与他一起生活下去呢!
一旁,阿b真希望自己此时能直接昏过去。
那样也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场面了。
可天不遂人愿,越是想昏过去,意识反而越清醒。
他看到恶鬼被人指着鼻子骂怪物,封琪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简直要崩溃。
疯了,全都疯了!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所有人都疯了?
怎么敢对一个毫无感情,嗜血残暴的厉鬼这么大放厥词的!
阿b现在已经意识到蛊银这种怨气深重的厉鬼是不可能爱上人类了。
想想也是,怀着对活人的憎恶死去,怨气重到可以化作能随意操控人生死的厉鬼,怎么可能还会对活着的人怀有爱意。
更遑论这个厉鬼已经精神不正常了,思维脑回路明显与常人不同。
能够提出扒掉人皮这种方案还若无其事的,怎么也算不上正常。
稍加刺激就可能大开杀戒。
而在如此情况下还敢骂它是个怪物,对此,阿b只能面目狰狞地转头就跑。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全都是疯子!
果然,跑出去没多久,阿b用余光看见蛊银脸上的笑容消失,皱起了眉,英俊的容颜此时显得鬼气森森,再没了活人的模样。
“……怪物?”蛊银重复着,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声音也不算大,却莫名让阿b感到难以言喻的骨头缝里散发的凉意,险些腿软摔倒。
距离更近的封琪则更为不堪,直接摔在地上,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惊慌失色。
“你在说什么,我是个跟你一样的正常人啊,只是因为要向你借用东西,就开始诋毁我了吗?”
蛊银似乎想起了曾经一心想要被人们接纳,却被镇民们愤怒憎恶地投出石头长叉子攻击的日子,表情有些难过。
不过也只是片刻就过去了。
因为它现在已经改变了,它早已不是怪物了,有了漂亮的外表,有了心爱的酒疏,他们彼此深爱,甚至马上就要结婚。
只要除掉那个绊脚石,它不久就能过上曾经梦想的普通人那样幸福的生活了。
封琪拖着发软的身体往后退,只听到蛊银又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结婚,亲爱的之类颠三倒四的疯话。
封琪听不太明白,不知道这个怪物究竟在想什么。
事实上,从见面开始蛊银就让她摸不着头脑,说什么揭露真相,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要揭露什么真相。
她只想要离这怪物远一点,可还没等到她退到安全距离,就见蛊银抬起了头,露出绷带下的眼睛。
那双原本正常的眼睛重新变成了冰冷的竖瞳,完全没有一丝情绪。
“……这样看来,是在嫉妒我得到幸福了吗?”
嫉妒它能够得到酒疏的喜欢,开始诋毁它是个怪物了。
不等封琪回应,蛊银煞有介事地自问自答:“没错就是这样。”
如此一来,计划就必须要改变了,不能让这个朋友出现在酒疏面前了。
虽然她可以在酒疏面前证明厉鬼是个花心的混蛋,但是同样也可能因为嫉妒它而诋毁它是个怪物,影响它和亲爱的之间的感情。
之前也是因为封琪,它才会认不清自己的感情,害得神父伤心,厉鬼趁虚而入。
蛊银想起之前的事,心中又生出许多悔恨,在这件事上面,它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害得它心爱的酒疏那么难过,还受到了厉鬼的伤害。
想到这里,蛊银神情愈发难过起来。
而现在,在它好心不计较之后,封琪却连张人皮都不肯借给它。
这么看来,封琪并不是它的真朋友。
真正的朋友不会这么自私的。
那么就没必要借了,直接拿走也是可以的。
它亲自披着人皮去见酒疏就好了,只要把厉鬼出轨的事情说清楚,酒疏一定会回归家庭,不再留恋厉鬼这个第三者了。
“啊啊啊——!”
封琪惨叫了起来,她惊恐地看着身边冒出来的黑色雾气,尤其是那些轻易就被融化成一滩滩血水的血肉们。
连笼罩整座教堂的血肉都抵不过这些黑雾的威力,很容易便能想象到当这些雾气靠近自己时候会是怎样的光景。
必定是皮开肉绽,化为尸水。
“救我!谁来救救我!!!”
封琪不停呼救,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毫无用处。
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的到来,跟前世记忆里的死亡画面不同,但却是一样的痛苦,足以将人给逼疯掉。
绝望之下,封琪彻底撕破了脸,愤恨地看着面前的蛊银:“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