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遇到如此不要脸的诬陷, 厉鬼竟不知如何反驳,尤其是当这些诬陷内容是真的的时候。
酒疏看向了厉鬼手中的巫蛊娃娃。
厉鬼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张了张嘴唇, 想告诉酒疏, 蛊银那个蠢货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根本没有那么虚弱。
这个矫揉造作的样子完全是假装的!
可话还没说出口,酒疏就收回了目光, 他搀扶着蛊银站了起来。
在这短短片刻发生了许多事, 但显然,对于酒疏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怀中蛊银的安危。
蛊银此时已经修复好双腿, 能踉跄着走路了, 却还依然低垂着头,手臂搂着酒疏, 将上半身苍白结实的肌肉靠在酒疏肩头,虚弱到只能微弱.喘.息。
可厉鬼分明能看到蛊银从黑色长发间显露出的那双充满恶意的眸子,血淋淋的、纯粹的恶意。
厉鬼觉得神父这种聪明人应该能看穿蛊银这种错漏百出的伪装,希冀着看向酒疏。
然而现实与祂所想迥然不同, 神父不但相信了,还朝自己皱起了眉。
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淡。
“离我和蛊银远一点, 不用再假装蛊银了, 我能认出谁是我的爱人,不用拿怪物之类的言辞挑拨离间。”
酒疏的桃花眼在黑暗的房间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光,他看着厉鬼茫然受伤的眼睛,似乎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顿了一会儿,看了眼蛊银凄惨的模样后才接着说:“如果你要伤害蛊银,就连我一起杀掉吧。”
厉鬼愣愣地看着酒疏, 想说自己从没想过伤害酒疏,但手中的巫蛊娃娃却让祂无法开口。
这种情况下,祂只能努力露出笑容想要以此缓和气氛,却失败了。
祂似乎怎么也伪装不出蛊银的样子了。
酒疏也不再看祂,转身走了。
蛊银靠在爱人的肩头,露出迷恋而又喜悦的笑容,瞥向厉鬼时,目光却变得极其恶毒。
这一局是它赢了。
虽然酒疏一直都承认它是蛊银,但想起之前酒疏那番觉得它与厉鬼是同一个灵魂的言论,蛊银就隐约能感觉到酒疏对厉鬼也同样是特殊的。
或者说,是有感情的。
这怎么可以?
小三就应该永远是小三!
神父身边应该永远只有它才行!
即使神父的直觉是正确的,它与厉鬼确实是同一个灵魂,它也绝不会与其共享心爱的神父。
如此一来,之前揭露的厉鬼的真面目就远远不够了。
蛊银看出来酒疏只不过因此对厉鬼多了些防备而已,还远远达不到它想要的憎恶的程度。
还需要更多地展现出厉鬼的可怕之处,让酒疏对祂彻底失望才行。
直到祂永远不能靠近它心爱的酒疏。
说到底都怪那该死的厉鬼!妄图与它争夺神父的贱人!
早晚要将这个冒牌货吞噬殆尽——
在酒疏看不到的地方,蛊银咬着自己还未修复很好的手指指骨,发出牙齿摩擦骨头的咯吱声,眼神中满是怨恨难消。
厉鬼此时却没空去搭理蛊银了。
祂早已忘了自己那个找蛊银复仇的借口,只顾着看酒疏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此时四肢百骸处的痛楚比分尸痛了何止百倍。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如此确信我不是?”厉鬼的声音不再伪装蛊银的爽朗热情,终于显露出本身略带沙哑磁性的声线。
俊美的面孔在昏暗房间中竟显得有些脆弱无助。
明明我也是蛊银啊。
同样是蛊银,为什么神父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又为什么每次都能认出祂,拒绝祂。
厉鬼一直想这么问出口,却一直开不了口,没想到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厉鬼看到神父站在门外,门外的光影遮挡间,将神父修长漂亮的影子拉得很长。
然后,神父侧眸看了过来,穠艳的眼尾洒落一层阴影仍然显出惑人的美。
他的视线落在厉鬼身上,语气冷静,却更像是在逼问着什么:“因为如果是蛊银的话,会非常爱我,你呢?”
“我当然——也……”
厉鬼话说一半便停下了,想接着说,却瞳孔颤了又颤,无法接续。
明明当初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就能一眼看穿蛊银对神父的心思。
此时却根本无法剖解自己的心意。
见此,酒疏剔透的瞳仁中闪过一丝失望。
随后不再看厉鬼,搀扶着蛊银离开。
酒疏决定还是先带着蛊银去休息。
在厉鬼态度缓和之前,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肆无忌惮地自相残杀下去,他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受伤。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厉鬼一个了。
祂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去,变得怅然若失。
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试图追上去,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安静下来。
祂应该用力量拦下神父的,现在的蛊银和神父根本不是祂一合之敌。
可是拦下又能如何呢,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神父的问题。
面对神父失望的目光只会觉得胸口莫名无比痛苦。
痛到让祂这个习惯了苦痛的厉鬼都无力承受的程度。
这种感觉,也许可以称之为绝望。
低下头,厉鬼只觉头疼欲裂,神色恍惚。
只能颤抖着用双手捂着头,试图以此止痛。
黑色长发因此变得凌乱,直至手指陷入皮肤,血淋淋地刺入头骨,脑浆顺着窟窿渗出来,手指指骨依然感觉不到痛楚一样陷入脑髓之中。
似乎觉得这样就能缓解这股从未有过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才传来一声哭泣一样的哀鸣,很快又归于死寂,转瞬即逝。
在厉鬼发出哀鸣的时候,教堂内没有任何异状发生,只有教堂外的镇民们恐惧地蜷缩了起来。
他们看到镇子四处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