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正盘算着如何让二婶吃了这哑巴亏,外头有丫头传春嬷嬷过来了。
她让人将小桃先带下去,又让人请春嬷嬷进来。
春嬷嬷手里捧着一个描金匣子进了门。
秦姝心知那里面定是她的嫁妆单子,于是让屋里除了刘嬷嬷之外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秦姝将匣子接过来,放在炕桌上,问道:“嬷嬷,这嫁妆单子,一份还是两份?”
春嬷嬷连忙回道:“一共两份,都在这里面了。小姐成亲之前,姑爷来催妆的时候,要让姑爷连同家具带回去一份,另一份由小姐您自己带着。”
“那就好。这嫁妆单子我就先留下了。”
春嬷嬷心慰应允,“小姐觉得怎样做合适,便怎样做。”
小姐处理小桃的事,她不止赞同,还深感欣慰:以小姐如今的境况,若一味的软弱,只怕最后会被那些虎狼,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若是太太在天有灵,知道小姐这么能干,又有手腕,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如此这般想着,眼泪又从春嬷嬷眼中流了下来。
秦姝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事已至此,嬷嬷也不要再哭了。您年岁也大了,眼睛又不大好,当心哭伤了眼睛。”
等春嬷嬷止了泪,秦姝又问道:“娘亲库房的钥匙,平日里是由谁保管的呢?”
春嬷嬷连忙回道:“库房钥匙,一向是太太身边的冬荷管着的。”
冬荷吗?
从爹娘噩耗传来到现在,做为娘亲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冬荷从未寻过秦姝。
见秦姝眼睛眯了起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春嬷嬷心里一跳,连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秦姝摇摇头,叹道:“嬷嬷,爹娘猝然离世,府里的人,也要为自己以后谋划。姝儿是待嫁之女,以后这府里的一切,包括府里的下人,都将在别的主子手里讨生活。提前为自己打算,也在情理之中。”
春嬷嬷狠狠啐了一口,道:“我呸!背主忘恩的东西!什么提前为自己打算?什么情理之中?小姐何必替那剥了脸皮子的狗东西遮掩。老奴这就去库房看看,对着册子一样一样的清查,看查出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立刻绑了送到官府去!”
秦姝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嬷嬷,爹爹没了,娘亲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这个时候府里乱槽槽的,想什么的都有,丢东西还不正常?”
春嬷嬷胸口一滞,心知小姐所说为实情。
心里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秦姝见她面有悲色,轻声劝道:“嬷嬷,如今府里这种情况,东西丢了就丢了。更何况,这些东西就算保住了又怎样?最后还不知便宜了谁。”
春嬷嬷愁肠百结地叹了口气。
秦姝微垂着头,却在心里想着自己那个还不知道有甚用处的空间。
既然那里能藏东西,母亲的那些首饰、父亲收藏的宝器字画,都可以收在里面。
那些东西,原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她现在需得找个借口去库房,还不能引起二婶警觉,再派了人过来,死死盯着她。
秦姝想了想,轻声说道:“只是爹爹娘亲没了,我总得留他们几样常用的物件儿,日后也好做个念想。”
她这一说,春嬷嬷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秦姝捧着描金匣子去了内室,与之前的两个小箱子一起收进空间。
出了内室,春姝道:“今日还有空闲,嬷嬷带我去看看爹娘的遗物,也好收拾几样。”
一进正房房门,所有的记忆瞬间复苏。
秦姝心痛如绞,哭倒在地: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是她的爹爹和娘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春嬷嬷一边哭,一边和冬荷扶了秦姝起来,坐到了短榻上。
冬荷令小丫头送了热水和帕子,亲自拧了帕子,为秦姝净过脸,又涂了油脂。
爹娘感情极好,这么多年膝下只有秦姝一个女儿,爹爹也没有纳妾的想法。
别的府里男主人都有自己的院子,可是爹爹一直都是跟娘亲住在主院。
便是男主人经常接待外客的前院,也只摆了些简单的家具,连床榻都没设过。
两人的一应用品都放在正院里。
问过冬荷,冬荷很快带着小丫头取来了十几本册子。
府中主人首饰衣裳花样繁多,便是最能干的侍女和管事婆子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东西。
在母亲房里,有一套登记册子,上面记着府里所有的摆件、玉石宝器和金银宝石首饰以及私房银两出入账目。
这样的册子,母亲有十几本。
每本都有青砖那么厚。
这些账册,秦姝也必须想办法收进空间。没了账册,娘亲私房有多少东西,二婶便无从知晓,秦姝才好做手脚。
冬荷命人放下册子,后退几步束手而立,“回小姐,太太的私库册子,全在这里了。”
秦姝伸手翻了翻最上面的,道:“我把这个拿回去,仔细看看。那库房钥匙呢?”
冬荷轻轻欠了欠身,欲言又止。
秦姝道:“冬荷有话要说?”
“是。”冬荷有些难以启齿,面红耳赤嗫嚅半晌,突然跪了下去。
春嬷嬷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看样子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冬荷。
冬荷羞愧地说道:“前日晚间,婢子头疼得厉害,就早睡了一会子。平日里婢子库房的钥匙都是放在枕头底下收着的。可昨儿早上,婢子起身时,发现钥匙好象被人动过。”
秦姝眸光一动,淡淡“哦”了声。
若是自己不过来查问,这件事,冬荷恐怕就让它烂在心里了吧。
如今秦姝过来一问她要册子和钥匙,她倒先慌了神。
再说了,钥匙被人动过,是监守自盗还是与人合伙,还未可知。
秦姝盯着冬荷看了一会儿,直到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才问道:“丢了哪里的钥匙?”
“所有的。”
冬荷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捧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