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秦姝惨白着脸,双目血红,头发蓬乱、满面泪痕,扑过来挡在春嬷嬷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我看谁敢!开棺!”
她一定要记住爹娘的样子!
她不相信爹娘的死亡是意外!
她一定要查出背后的真凶,替爹娘报仇!
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恶狠狠看着二叔二婶,“二叔为什么不让开棺?莫非二叔心里有鬼不成?”
刘迎花不干了,“哎哟侄女儿你这话说得没良心……”
“你闭嘴!”秦姝厉喝一声,重新瞪向秦景昌,咬着牙道:“二叔若还想过继儿子入我父名下,那就开棺!否则,秦姝宁可退了亲事,自梳在家,为我爹娘守一辈子,也绝不许旁人踏进府门半步!”
秦景昌瘦长的脸面无表情,一双冷幽幽的眸子阴冷无比地盯着秦姝。
秦姝丝毫不惧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莫不是二叔以为姝儿一个弱女子,守不住这万贯家财?二叔信不信,只要我递消息给锦州城外的童大将军,要将这东府所有财产尽数充军,他一定会非常乐意带兵过来接管!”
秦景昌眸光一闪,两颊咬肌高高凸起。
秦姝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闪着逼人的光,“我不信我爹娘只是恰好遇到那群山匪,一定是有人害了他们。我要记住爹娘死时的样子,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最后一句,她双目猩红、面部狰狞扭曲,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了出来,力气大到浑身都在发抖。
二婶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情不自禁后退几步。
被身后的齐嬷嬷用力扶住才没有当场出丑。
秦景昌阴恻恻看了秦姝一会儿,才朝着抬棺人一挥手,“开棺。”
他目光阴毒地看着秦姝,一字一句道:“既然侄女儿想看,那便让她看!”
棺材被打开,棺盖放到了一侧。
秦姝却突然失去了勇气。
她久久地看着棺材,眼泪扑簌簌如雨般往下落。
秦景昌阴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不是想看吗?去啊?愣着干什么?”
秦姝往前迈了一步,身子一趔趄,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春嬷嬷一边抹着泪,一边上前,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秦姝将整个身子完全靠在春嬷嬷身上,一步一步挪到灵柩前,将手搭在棺沿上,往里看去。
爹爹静静地躺在里面,脸上唇上没有半点血色,脖子里一道深深的刀痕,几乎切断了他整个脖颈。
身上还穿着娘亲前段日子刚为他裁制的新衣,只是整件衣裳,已经染满了血迹。
他应该去得很快,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仿佛只是睡着了,连梦都没做一个……
秦姝泪如雨下,泣声唤道:“爹爹……”
以往,她每次叫爹爹,爹爹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笑眯眯地看着她,问,“宝贝女儿,唤爹爹可是有事?”
可是现在……
叫不应了。
再也,叫不应了……
秦姝看着旁边娘亲的棺材,浑身抖若筛糠,牙齿叩得“得得”直响。
她不敢看!
她怕看到娘亲一动不动的样子。
怕看到娘亲再也不能睁开眼,再不会温柔地笑着,将她拥入怀……
春嬷嬷小声唤道:“大小姐。”
秦姝茫然回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扶着爹爹的棺木,朝前挪了一步,身子猛的一歪,被春嬷嬷用力扶住。
就这样一步、又一步,慢慢挪到娘亲的棺木前。
娘亲是锦州城第一美人,今年已经四十一岁,生前容颜仍如双十年华的少妇。
爹爹爱极了她,两人成婚虽然已经二十五年,感情仍然蜜里调油、恩爱有加。
两人成婚快十年才添了秦姝,生秦姝时娘亲又伤了身子。
这些年,膝下只有秦姝一女,夫妻二人将秦姝捧在手心里,千疼万宠着长大。
她的娘亲,一向温婉,从未见她与谁红过脸,更未见她大声斥责过谁。
一生与人为善,如今却落得个死于非命的悲惨下场……
娘亲微皱着眉头,嘴也微微张开,像是无尽的愁绪,无法诉之于口。
她的致命伤在胸口,一剑贯胸。
两人都是被一击致命。
可是爹爹行商多年,身边养了十几个护院,身手都不赖。
却在一群呼啸山林、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山匪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秦姝觉得全身的热气都在这一瞬间散尽了。
她的眼泪在看到娘亲的那一刻干涸了,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
秦姝慢慢回头,看着身边的春嬷嬷,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她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就倒了下去。
春嬷嬷惊呼一声,“大小姐!”
秦姝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春嬷嬷慌得六神无主,四下转头哀声求道:“快,快去寻郎中,去寻郎中!”
可是,秦景昌冷冷看着秦姝,背负双手一动不动。
刘嬷嬷刚要出门,守在门外的人往中间一站,就将她严严实实挡在了门内。
屋里所有人也都在看着秦景昌。
秦景昌不动,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春嬷嬷一颗心直直往下坠,放开秦姝,跪到秦景昌面前,一下一下磕着响头,“请二老爷替大小姐请郎中,求二老爷替大小姐请郎中……”
她抬起头,意有所指道:“二老爷,老爷太太尸骨未寒,魂魄还未行远,府上的亲眷明日也会来吊唁。大小姐若是在这当口病到不能守灵,只怕别人会说三道四。还请二老爷为大小姐请郎中!”
直到春嬷嬷磕得额头鲜血直流,秦景昌才冷哼一声,道:“来人,将大小姐送回房。你们也都看到了,侄女儿骤失双亲,悲痛过度,患了失心疯。府里要办丧事,往来人多,多派些人看着,别让她到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