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昌拿着钥匙,对了半天锁眼,愣是没把钥匙插上。
他气急败坏,将钥匙用力扔到刘迎花身上,呵道:“你来开!”
刘迎花两腿发软,从地上捡起钥匙,将门打开。
如果前面几间库房,有可能是秦景元夫妇出事之前曾经挪动过,可是这一间,绝不可能!
因为出殡之前,刘迎花才与秦姝一起,来这间库房,挑选过陪葬的首饰和字画。
这里面,才真真都是宝贝。
每一件,都价值千金。
甚至,她还在西面那张木架上,发现过一只描金箱子。
据那死丫头说,那是她娘的私房银子和陪嫁的店铺契约……
刘迎花闭着眼睛没敢睁,身边秦景昌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里怦怦跳,悄然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一看之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间库房,仍然是空的!
刘迎花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气,顶着心口突突突直跳。
她踉踉跄跄快走几步,扑到空空的架子旁。
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别人听到,挓挲着两只手摩挲着空空的木架,心痛如绞、歇斯底里大叫起来,“啊——啊——,我的银子!我的宝贝啊——天杀的啊,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空荡荡的库房里,只有刘迎花的哭嚎来回激荡、震耳欲聋。
如同魔音钻脑。
秦景昌脑门子突突乱跳,铁青着脸,一把夺过刘迎花手里的钥匙,疯了似地冲出库房。
刘迎花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紧随其后。
秦景昌打开一间库房……
空的。
再打开。
仍然是空的。
八间库房全部大开着,黑洞洞的房门,像一张张极尽嘲笑的大嘴,疯狂嘲讽着秦景昌两口子曾经做过的春秋大梦。
真是活见鬼了!
东西都去哪了?
刘迎花感觉自己的心真得要碎了。
她一咕噜跪坐在库房门前,拍打着地面嗷嗷嚎着哭天抢地,“我的银子啊!我的宝贝啊!这是怎么说的,哪个烂了心肝的,把我家的东西都偷走了啊!”
“我的心啊……”刘迎花张着大嘴,哭得喘不过气来。
她看向秦景昌,手用力捶着胸口,“老爷啊,妾身活不得了啊。妾身这心,痛得活不下去了啊。”
“哪个天杀的,烂心烂肺烂了肝肠的,我的钱啊!我的命啊……”
刘迎花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真是,一点都不给留啊……”
心疼!
难受!
要疯了!
比她亲爹死了还难受!
秦景昌咬着牙,怒喝一声,“够了!”
他原地打了个转,说道:“去主院看看。”
刘迎花哭得直打嗝,“若是,主院也……”
“闭嘴!”秦景昌阴沉着脸,道:“我昨日,还从前院书房拿了大哥挂在书架前的那枚玉璧。那贼手段再通天,一夜之间,也不可能将书房的东西都搬走!”
刘迎花眼泪哗哗流,有苦难言:书房的东西就算都在又怎么样?
那也就叫不寒酸。
好东西都在后院。
但秦景昌的话,刘迎花一向习惯性顺从。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在秦姝离府去了普度寺后,秦安泰只在白天族中有人来祭奠时,才在灵堂装模作样守一会。
天一黑,就回了西府。
空无一人的灵堂里挂满了黑边白幡,只有居中一座灵台,上面供奉着秦景元和左氏的灵位。
灵位前香炉里的香早就燃尽了。
秦景昌想了想,走过去给秦景元点了炷香,执在手里低低念道:“大哥勿怪弟弟,弟弟也是没办法。求大哥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给弟弟留条活路。”
香往香炉里一插,咔的一声断了。
秦景昌脑门子立时出了一层冷汗。
他重新燃了一根香,再插,又断了。
秦景昌脸色苍白,干脆将香往桌上一扔,道:“走,去书房看看。”
刘迎花已经被这一幕惊得魂飞魄散,浑身发疟疾一般不停地打着摆子,面无人色木偶一样跟在秦景昌身后,进了内室。
内室里空空荡荡,甚至连秦景元平日里挂在墙上的书画都不见了。
除了一些木质家具还在,任何摆设,甚至花草,都没有了!
刘迎花悲从中来,呜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秦景昌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去后面看看。”
后面是大哥大嫂的居处。
当初秦姝让春嬷嬷拿着钥匙,将屋里的摆设都收进了库里。
这件事,刘迎花是知道的。
但她不敢跟暴怒的秦景昌说。
到了后院,一点都不意外:正房、厢房,加上两边的内室、捎间和耳房,里面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甚至连像样点的家具都不见了。
整座院子,好像除了秦姝的那间屋子,干净的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洗劫!
刘迎花欲哭无泪,看着脸色铁青的秦景昌,“老爷?”
秦景昌仿佛被定了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迎花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老爷……”
“你叫什么?叫什么?!”
秦景昌突然间爆发了,脸色涨得发紫,猩红的眼睛仿佛要喷出血来。
他像一头疯狂的恶狼,龇牙咧嘴朝着刘迎花大声吼道:“你除了会哭你还会做什么?你叫什么?你瞎啊!没了!就是没了!”
秦景昌在原地打了个转,胸口剧烈起伏,鼻息咻咻,一巴掌将刘迎花扇到了地上,“全没了!”
刘迎花捂着脸,吓得一声不敢吭:又不是她搞没的,为什么要打她?
但是……
那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