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昌“嗷”的大叫一声,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想也没想一脚就踹了出去。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听起来有些耳熟。
秦景昌连忙弯着腰,凑到那团人影面前,仔细一看,居然是大舅哥刘四成?
刘四成捂着肚子苦着脸道:“妹夫,是我。”
秦景昌奇怪地问道:“大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拴马柱后面有个畏畏缩缩的人影慢慢走了出来,说道:“你大哥是陪我一道儿来的。”
秦景昌闻声转头,“大嫂?”
杨氏干笑一声,朝刘四成使了个眼色。
刘四成陪着笑脸道:“妹夫,我跟你嫂子过来,是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秦景昌下意识就觉得,刘四成说得这件事,跟那一千两银子有关。
眼下虽然天色已晚,但街面上偶尔还有一些晚归的商贩经过。
他甩了甩袖子,道:“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再说吧。”
杨氏连忙说道:“不用,就几句话,说完咱就走。”
刘四成也点点头。
杨氏中气十足道:“昨儿大妹妹回去,把你们给的那一千两银子又要了回去。妹夫,那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咱们问你们要的,是你们自己主动给的。”
秦景昌气得心脏突突直跳,转身往府内走,“这件事,进来再说。”
刘四成刚要往里走,被杨氏用力一把拉住。
杨氏更加大声地说道:“当初,宝财答应你们的事已经做到了,这银子就是我们的了。妹夫,二妮得了疯病,说话颠三倒四,说是要了那镯子就不要银子了。这个事儿,可不能做数啊。”
不远处有人停下了脚步。
秦景昌又气又恨,连忙喊了齐伍过来,吩咐道:“带舅老爷舅太太进府说话。”
齐伍抬手一挥,立刻有四五个小厮跑了过来。
小厮刚伸手去扶杨氏,杨氏身子往下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喊道:“妹夫,二妮儿还病着呢,等着拿银子去抓药。我们就不进去了,妹夫把那一千两银子还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走。”
秦景昌恨不得一脚将这夫妻俩踹死。
他恨声道:“既来了,怎么也得吃过饭再走吧?”
又吩咐齐伍,“去,把太太叫出来。”
杨氏最悚刘迎花,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越过小厮就往里走,“那就吃过饭再走。”
秦景昌跟在夫妻俩身后,气得浑身发抖。
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
送出去的东西,若不是有急用,他会再拿回来?
本想着是亲兄妹,只是临时先用用,又不是不还给他们了。
再说,平日里刘迎花可没少接济他们。
没成想这两口子竟这般给他没脸!
几人进了府,刘迎花刚要说话,就被秦景昌用眼神狠狠剜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杨氏进了房,坐下就开始倒苦水,“哎哟眼见是疯得不成了,拿着只镯子说是神仙给的东西。里面有很多宝贝,还有治病救人的神泉。”
“先是咬破手指头,又拿头去撞桌子撞墙。还说她夫君和孩子在等着她。”
杨氏一边说一边拍大腿,“好好一个闺女,你说说,怎么病了一场,就疯成这个样子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迎花听得一头雾水。
秦景昌心里却是一动:若果真有那么一个宝贝,可以容纳世间万物。那么,那些莫名消失的首饰和家具,就可以解释去处了!
只是,这世间,果真有此奇物吗?
他也看过不少灵异奇谈的书籍,里面什么样的奇人异事都有,却从来没有相信过。
秦景昌想了想,问道:“那镯子,可是姝儿的那只?”
刘迎花连忙点头,道:“是啊。那日妾身见蔚然着实喜欢,就答应让她戴几日。”
秦景昌又问,“以前,你也见姝儿戴过?”
“那死丫头喜欢得很,以前妾身也见她经常戴着。从大哥大嫂的棺椁入府那日之后,妾身就再没见她戴过。”
刘迎花边想边回答,“出府之前,妾身看她总拿着镯子恋恋不舍,也是怕耽误了出府的时辰,就催了她一声,眼见着她将镯子放在那个首饰匣子里的。”
秦景昌心道:在死丫头出府前一日,府里的东西都还在。
仅仅过了一夜,就全都不见了。
也就是说,那些东西是那死丫头在出府前一晚,才收进镯子里的。
镯子可容万物,却不能连镯子本身也装进去。
那死丫头估计也没想到,出府之前,刘迎花会从上到下给她换一身衣裳。
如此一来,这镯子,她想藏也无处可藏。
这么鲜艳的镯子,戴着去寺里为亡父母祝祷也不像话。
她只能留下。
若那镯子果真是奇物,那死丫头既然敢把它留在府里,就笃定旁人无法窥视其中的秘密。
所以,东府消失的宝贝,一定就在那只镯子里。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那么多的宝物,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悄无声息地消失!
秦景昌激动的浑身发抖,却极力绷直了唇角,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又扭曲。
杨氏还在絮絮叨叨,希望秦景昌不要相信一个疯子的话,赶紧将那一千两银子还给自己。
秦景昌皱紧了眉头,怒喝一声,道:“够了!别再说了!”
杨氏蓦地闭上嘴。
说实话,她是有些害怕这个妹夫的。总觉得他的眼神阴沉沉、冷飕飕的,哪怕笑着时,都带着刀子。
要不是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她也不会壮着胆子来当街撒泼。
秦景昌问刘迎花,“咱们府里还有多少银子?”
刘迎花不明白他的意思,踌躇着没有回答。
秦景昌不耐烦地说道:“还够不够一千两?”
刘迎花只好回道: